鐵門外傳來低沉的腳步聲,審訊已經持續了很久。
禿子滿臉是血,肩膀劇烈起伏,整個人像被從水裡撈出來,衣衫緊貼在身上。
特勤把文件再次拍在他麵前,語氣冷得像鐵:“彆裝硬骨頭了,你們兩個算什麼?不過是條狗。”
“隻要開口,把一切推到李二寶身上,你們就是被牽著的替死鬼,最多蹲幾年,出去還能活。”
他說著,故意把話放慢,像是在往禿子耳朵裡釘釘子:“酒、女人、錢……一樣都少不了。”
“你要是不說,明天的發布會上,你就不再是替死鬼,而是主謀。”
“主謀,懂嗎?唯一的結局,就是死。”
禿子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喘息,眼神通紅,牙齒死死咬住嘴唇,血順著下巴滴落。
他想掙紮,可雙手被皮帶勒得發紫,隻能狠狠瞪著那份“供詞”,像要把它燒出一個窟窿。
審訊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
冷水一桶一桶地潑下去,衣服早已乾了又濕,濕了又乾;
皮鞭抽在身上,留下的血痕一條壓著一條,像亂麻。
特勤們不急不躁,輪流上陣,始終保持著冷漠的表情,像是在例行公事——他們並不在意眼前的人能撐多久,隻在意錄像裡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這份淡漠,比酷刑本身更讓人絕望。
禿子胸腔像火在燒,耳邊嗡嗡作響。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逼到這種境地。
他恨,恨那個李全出賣他,恨自己沒能看穿人心。
可更多的,卻是咬牙死撐的倔強。
李二寶把他從下水溝裡撈出來,讓他有了在國內立足的機會,更是在曼國嶄露頭角,得到這些之前,他這輩子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尊敬和地位。
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背叛。
可痛苦就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折磨得他幾乎看不見希望。
他腦子裡閃過一瞬的念頭:要是自己真撐不住呢?要是嘴巴鬆了,寶哥怎麼辦?
他渾身顫抖,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卻死死咬緊牙齒,喉嚨裡擠出一聲嘶吼:“老子寧可死在這,也不會害寶哥!”
身旁,楊海沉默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冷得像鐵。
他的呼吸粗重,卻沒有任何崩潰的跡象。
就像一塊被火焰灼燒的石頭,越燒越硬。
他隻是淡淡看了禿子一眼,聲音低沉而平穩:“彆想那些有的沒的,撐住就是贏,撐不住……我們也要硬挺到最後一秒。”
兩人,一個在憤怒與痛苦裡幾乎崩潰,一個冷硬如刃,死死頂住。
空氣一凝。
軍官嘴角抽動了一下,冷笑著站起身:“好,很硬。但記住,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後悔今天沒點頭。”
他揮了揮手,兩個特勤立刻按下電流開關,刺耳的“滋滋”聲響起,焦灼的味道迅速彌漫開來。
錄像機的紅燈閃爍,鏡頭冷冷地對準他們,仿佛在等待最後的“表演”。
而在這個時候,鐵門被推開,一個副官模樣的人快步走進來,俯身在軍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軍官眼神一沉,隨即冷笑:“行,那就省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