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昊睜開眼,發現排風還蜷在身側酣睡,眉宇間帶著一絲倦怠。
他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想來是昨夜累著她了。
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秦昊輕手輕腳地起身穿衣。
洗漱完畢,冬梅已將早飯擺上桌。
早餐簡簡單單:麵湯、幾張烙餅,外加一葷一素兩碟小菜。
秦昊剛坐下,目光掃過那盤葷菜中白花花的肥肉,胃裡猛地一陣翻江倒海。
他猝不及防地俯下身,劇烈地乾嘔起來。
“姑爺!”冬梅嚇了一跳,慌忙找來痰盂,一手輕拍著秦昊的後背,聲音裡滿是擔憂:“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秦昊強壓下那股惡心勁兒,指著那盤葷菜,聲音都有些發顫:“快…快把那東西端走!看著就犯惡心!”
冬梅聞言,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秦昊的早膳向來是排風親手安排,今日排風未起,她便照著平日的習慣備了這些。
食材、做法並無不同,怎的姑爺就……
她不敢多想,手忙腳亂地將葷菜撤下,轉身便“撲通”跪倒在地,聲音帶著惶恐的顫音:
“婢子該死!請老爺責罰!”
楊婷芳的規矩森嚴,出了這等紕漏,她萬不敢推諉。
油膩氣味散去,秦昊感覺舒服多了,他擺擺手,語氣隨意:“起來吧,不關你的事。就是不知怎的,今兒個見不得油腥。”
冬梅見他神色如常,不似作偽,這才戰戰兢兢地起身,仍是疑惑:“可…可這菜式,與昨日並無不同啊?”
“我也納悶。”秦昊端起麵湯喝了一口壓了壓:“許是昨夜沒睡安穩。”
“那婢子一會兒去請個大夫來給老爺瞧瞧?”
冬梅小心提議。
“不用,”秦昊再次擺手:“我還沒那麼嬌氣。日後飲食清淡些便是。”
他頓了頓,又吩咐道:“排風昨夜乏了,讓她多睡會兒,彆去吵她。等她醒了,也備些清淡的吃食。”
“是,婢子記下了。”冬梅連忙應諾。
“還有,”秦昊放下碗:“你去知會梁大人、謝金寶和武衛國一聲,讓他們早飯用罷,先到縣衙後堂議事。”
“是!”冬梅領命匆匆而去。
不多時,秦昊剛用完早飯,冬梅便回來了:“回姑爺,梁大人和武主任都知會到了,隻是謝將軍…一早便出去了。”
秦昊微怔:“這麼早?去哪了?”
“守門的衙役說,謝將軍領著三班衙役,出城跑‘五公裡越野’去了。”
“五公裡越野?”秦昊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這個謝禿子……”
這“五公裡越野”對養尊處優慣了的衙役而言,絕非易事。
謝金寶這手,擺明了是要給這些新收編的“兵”一個下馬威。
他可是秦昊一手從新軍裡帶出來的悍將,練兵的手段不用多說。
若真按當初訓練特種新兵的法子操練這些衙役,怕是用不了幾天,就得趴下一大半,最後能留下幾個都難說。
秦昊對此心知肚明,卻並未打算乾預。
非常時期,必要的“損耗”在所難免。
聽完冬梅彙報,他整了整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向縣令衙門後堂。
後堂議事廳內,梁輔升、吳起、武衛國三人已然候著。
見秦昊進來,梁輔升下意識地起身行禮道:“參見大……”
秦昊直接抬手虛按,打斷了他的話:“行了,都坐。我這兒不興這些虛禮。”
說著已徑直走到主位坐下。吳起和武衛國顯然早已習慣,安然穩坐。
梁輔升見狀,略顯尷尬地跟著坐了回去,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秦昊開門見山,毫無廢話:“今日是咱們在淇縣正式署理的第一天,有幾件事要議一下……”
或許是習慣了在杜峰麾下的行事風格,梁輔升下意識又起身拱手:“下官恭聽大人示下。”
話畢,卻發現吳起和武衛國依然端坐不動,隻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更覺幾分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