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
鄭老緩緩點頭:“凡是當初能被稱作手藝的。”
“如今都已經被機器人給代替了。”
“但機器人隻是程序,沒有心。”
“它們生產也好,修複也罷,都無法完美的將人心中所想,實現出來。”
鄭老說著。
從身後拿出一個,修複好的鐵罐子。
“你看這個。”
“這是一個年輕人,特意驅車一千公裡,拿給我修複的。”
“哦……”
“現在車速很快,已經沒有以前那種跋山涉水的感覺了。”
鄭老自嘲一笑。
繼續道:“年輕人母親一周前。”
“生了重病去世。”
“可老人家一輩子操心家裡人,操心家裡事慣了。”
“不想讓家裡人操心她,瞞著病情沒說。”
“她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可又忽然想起,家裡儲備的豇豆快吃完了。”
“老人家知道,自家孩子最喜歡吃她這一手豇豆。”
“她忍著身體劇痛。”
“每一個動作,都要用儘全身力氣,才在倒下前,做完了一櫃子的豇豆。”
“然後才放鬆的倒下。”
“等孩子發現母親情況時,老人家已經安詳離去了。”
“葬禮結束後,孩子發現裝豇豆的一個鐵罐子,有點輕微的破損。”
“母親辛苦做的豇豆,漏了一些出來。”
“他便拿到我這裡修複。”
“除了修複外,他還提了點要求,就是希望以後看見罐子,就能想起母親。”
“畢竟,人們不都說。”
“死亡不是結束,被遺忘才是。”
“年輕人相信,隻要他能記住母親,那母親就永遠沒有離開。”
鄭老似乎很久,沒和年輕人講過話了。
此刻一打開話匣子,就有些停不下來。
蕭寒也不說話,隻坐在那裡聽,完美扮演了一個合格聽眾。
鄭老舉起鐵罐子,目光癡迷。
“你看啊,這鐵罐子修複的多好啊。”
蕭寒抬頭看去。
發現鐵罐子的修複沒問題。
但在底部兩側,卻多了兩塊鏽斑。
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有的,還是什麼情況。
“鄭老,罐子修複好了嗎?”
這時,一道年輕卻透著沙啞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蕭寒回頭一看。
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眼睛紅腫的站在那兒。
“小易啊,你來的正好。”
“罐子剛修好,你看看滿不滿意。”
鄭老將手中的鐵罐遞過去。
名叫小易的年輕人,剛接過鐵罐子的一瞬間,表情就僵硬住了。
他眼眶中蓄滿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