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格飛沒有立刻動作,而是先眺望白骨王座。
王座上的骸骨巨形依舊沒有頭顱,一顆白玉般的顱骨靜靜漂浮在半空,不斷有幽藍煙霧投向其中,令顱骨變得愈發光潔瑩亮。
王座下乾瘦的信徒們麥子似的一片片栽倒下去,但他們數量眾多就算獻祭的再快距離儀式完成也至少還要十分鐘以上。
趕上了!
齊格飛這才收拾目光,打量起眼前的敵人。
黝黑的鎧甲密布裂紋,鏽跡斑斑的巨劍上滿是豁口和乾涸的血跡,頭盔之下不見五官隻有兩顆幽藍色的鬼火無聲燃燒。
一隻死亡騎士,但是沒有騎馬。作為亡靈教團的最後防線而言未免有些寒酸。
吉爾伯特也端詳著眼前這位名滿奧菲斯的英雄人物,眼中冷色漸濃。
之前在水晶球裡看不真切,走近了他才注意到齊格魯德的長相格外眼熟,他的特征和死騎生平最厭惡的兩個人極為相似。
白發披肩、朱紅豎瞳、壓都壓不住的侵略性;壯碩的肌肉、硬朗的輪廓、不動如山的沉穩,這個齊格魯德簡直就是龍血和不沉的融合!
轟隆隆…
女騎士和詩人小姐此時也帶著規模愈發龐大的骷髏軍團趕到,將四周堵得水泄不通,截斷了吉爾伯特最後的出路。
卡塔麗娜見齊格飛和對麵的死騎隻是對視也不動手,不禁有些困惑:“大人,咱們不上嗎?”
齊格飛眯了眯眼睛,有些吃不透對方的心理。
這個死亡騎士孤身一人擋在這裡,要麼是暗藏殺機,要不就是單純的虛張聲勢拖延時間。
齊格飛比較偏向後者,卻無法百分百的篤定。
換成平常人他用冷讀術掃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詐唬,但對這死騎卻不適用,因為他根本沒有臉。
最重要的一點是,死亡騎士也是不死族,和巫妖斯普林霍爾一樣,隻要進入【不死號令】的覆蓋範圍自己一個念頭就能控製他,他又怎麼敢擋在自己麵前。
“去,探探路。”
齊格飛下巴一昂,兩隻骷髏兵即刻出列,揮舞著骨刀連跑帶跳地向死騎衝殺過去。
呼!
吉爾伯特拔出巨劍,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將兩隻骷髏攔腰斬碎,殘缺的劍鋒指向白發騎士的臉:“齊格魯德,我向你發起一對一的決鬥!”
這話一出,小隊三人都不禁感到錯愕,女騎士和吟遊詩人紛紛看向自家隊長。
“……”
齊格飛盯了對方片刻,驀的揚起大槍:“給我上。”
卡塔麗娜當即躍躍欲試的擦了擦寶劍。師承羅蘭,在傻麅子的騎士精神裡群毆是一種正義且充滿智慧的戰術。
可她剛要動手,對麵的死騎卻率先向前大踏一步。
“怎麼?奧菲斯帝國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卻不敢和我這個卑微的不死族一對一決鬥嗎?”
吉爾伯特拖著巨劍,雙目逼視著齊格飛一路走至【不死號令】範圍圈前。頓了頓,便握緊拳頭堅定的一步跨入。
“我乃不死之王尼科勒提米斯陛下王前近衛,死亡騎士吉爾伯特!英雄,你可敢應戰!”
齊格飛眉頭皺起,如果說剛才是錯愕的話,現在他就有點駭然了。
此刻,他隻需輕輕一個念頭,就能讓這隻死騎跪下稱臣。
對方顯然也清楚這一點,肉眼可見他握劍的手正在微微發抖,這下就連不會冷讀術的卡塔麗娜都看明白了。
“大人,他就是想拖延時間,您不必搭理他。”
齊格飛當然知道,隻不過……
“哎,老弟,這家夥有骨氣啊,你就答應他吧!”
伏爾泰興致高昂的提議。
齊格飛瞥了這傻大個一眼,他記得伏爾泰曾經說過他有個仇敵就是死亡騎士來著,也不知道和麵前這個是不是同一人。
如果是,那命運可就太妙了。
“行,來吧。”
白發騎士邁步上前,言簡意賅。
吉爾伯特幾乎感到自己不存在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賭對了!
這個齊格魯德是甘願舍生阻擋列車墜崖的英雄,這就意味著,他是個好人。
能單挑就還有機會,死騎雖然不覺得自己能贏,但拚上性命拖住對方十分鐘卻是不成問題。
最重要的是,齊格魯德與自己酣戰必然會對周圍鬆弛戒備,屆時讓那東西在暗中出手……
就能翻盤!
血跡斑斑的巨劍驟然泛起幽光,吉爾伯特一個箭步踏碎地麵,身形突兀的消失不見。
下一刻,齊格飛就感覺四周變暗,他一抬眼,死亡騎士魁梧高大的身軀高高躍起,巨劍裹著勁風和殺氣迎麵斬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伏爾泰的原因,齊格飛對騎士這個行業有一種沒來由的好感。不管是傻頭傻腦的卡塔麗娜,還是刻板嚴肅的羅蘭,就連暴躁嘴臭總喜歡和自己對著乾的雷光他也討厭不起來。
這個死亡騎士雖是敵人,但僅憑他這份孤身一人麵對千軍萬馬也要拱衛君主的勇氣,齊格飛就願意,
呈上最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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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赤紅光芒綻放,龍雷在地上炸出條條蛛網般的焦痕,【蒼白的正義】在一個呼吸間增長三倍有餘化作一杆無堅不摧的雷電神矛。
龍血武技【阿爾比昂的雷槍】!
“你!”
吉爾伯特驚怒交加,這招他見過,一千年前他在那個男人的手上見過一模一樣的赤紅雷槍!
“你是龍……”
話未出口,雷槍衝天而起,耀眼的紅光洞穿慘然的天幕,一同被貫穿的,還有死亡騎士吉爾伯特的胸膛。
龍雷暴虐地撕碎他的靈魂,一身鏽鎧連同骨架在半空中迅速崩散。
哐啷~
一具孤零零的頭盔落在地上,其中的兩團鬼火已然熄滅。
啪!
雷電炸散,純白大槍在空中打了個旋,重回光澤冷硬的漆黑手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