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
哈維悄悄推開家門,探頭探腦地張望了片刻,見客廳沒人才輕掩上門朝裡屋走去。
一隻纖細的手突然從背後伸出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
哈維頓時疼地直叫喚:“誒,疼疼,你乾嘛啊?”
“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是賊呢。”妻子瞪著杏眼,語氣冰冷:“乾嘛去了,午飯也不回來吃?”
哈維揉著耳朵解釋:“我這不是在忙救濟站的事嗎?這幾天進城的流民越來越多了,就誤了時間。”
“哦,你倒是慈悲,光救濟彆人了。”
“那怎麼會,誌願者也不能打白工啊,你看。”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把多領的兩份救濟物資拿了出來:“這些夠咱們三個吃上半月了!”
妻子看了看物資,然後斜眼掃著丈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哈維一愣:“沒,沒有啊。”
“把口袋都翻出來。”
“乾嘛啊?”
“讓你翻你就翻。”
“不是,什麼也沒有翻什麼啊?”
“廢話真多!”妻子一步上前,動作粗暴地就在哈維身上翻找起來。
隨即,便在他的褲兜裡搜出來兩枚黃燦燦的金摩恩。
“這是什麼,哪來的啊!”妻子怒目圓睜表情彪悍,看上去就像一隻炸毛的老虎。
哈維語氣發虛:“撿,撿的……”
“放屁,我怎麼就撿不到金摩恩呢!你到底說不說?”
妻子伸手就要再擰哈維的耳朵。
“彆揪,彆揪了!這是王子殿下的衛兵賞給我的。”
哈維隻得將剛才發生在大街上的事老實交代了出來。
“你怎麼還摻和進這種麻煩事裡?”妻子皺著眉頭,語氣擔憂:“你不知道西蒙人有多恨王族嗎,城裡大夥的罵聲就沒停過,你幫那個羅德裡克說話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這回不一樣。”哈維的表情有些亢奮:“這兩天有大批建材被送到倉庫,加上王子殿下親自出現在西蒙城,我覺得摩恩中央這次是真準備開始重建了,咱們如果能乘上這風口說不定以後也能住進內城呢!”
“行吧,那你好好表現。”妻子隨手將金幣塞進口袋,指著餐桌叮囑道:“把飯吃了,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家!”
“遵命!”
妻子沒再搭理他,扯著嗓子喊道:“小約,和爸爸說一聲!”
一個瘦弱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乖巧地衝哈維打招呼:“爸爸,我們要出門了!”
哈維的五官都要化開似的笑道:“小約,一會兒要乾嘛去啊?”
“和媽媽一起撿垃圾賣。”
“嗬嗬,好,多撿些,以後咱們家蓋大房子沒準還能用上的。”哈維滿臉幸福地揉著兒子的頭,小聲道:“我給你媽交了不少錢,待會兒叫她給你買點零食。”
“好哦,謝謝爸爸!”
男孩抱著中年男子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就拉著母親的手急吼吼地朝屋外走去。
下午,炙熱的陽光灑進這溫馨的小家,映照著娘倆的背影,哈維的視線有些恍惚。
並不溫柔但很賢惠的妻子、聽話懂事的可愛兒子以及城郊一間老破的小房子,這就是哈維所擁有的一切。
多麼平凡,又多麼珍貴,珍貴到整個西蒙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麼好運的家夥了。
哈維抓起塊黑麵包用力咬下一口,又乾又澀,但他卻吃的格外香甜,渾身的乾勁,滿心的期待。
…………
…………
西蒙公爵府,一間還算完好的空房內。
弗雷德裡克被蒙了個烏眼青,踉蹌地倒退著:“彆,彆打了。”
羅德裡克臉色鐵青,兩步上前揪住大哥的衣領,衝著那張胖臉就是一頓猛捶。
“你媽的我們幾個玩命保你,你他媽吃飽了沒事乾就往外跑啊!你想乾嘛啊,要上天啊!”
拳頭雨點似的落下,弗老大雖然極力格擋,怎奈何他獨臂難敵雙手,沒一會兒就讓羅老二揍得鼻青臉腫。
克琳希德坐在一旁冷臉旁觀家庭暴力,毫無勸架的打算。
要知道在燈塔和會上,齊格飛等人為了保下弗雷德裡克的命,絞儘腦汁地做戲好不容易才讓他社會性死亡。可這神經病不好好在家裡蹲著,染個胡子就跑出來瞎溜達,萬一被人認出來此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