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
金獅堡,王座之間。
“……因此,按照新的稅收體係,糧食征收將按畝產浮動,畜牧則以頭數為準。商販貨物設分檔抽成,城鎮手工業需統一報稅,以便避免重複征收與流弊。”
清朗的聲音回蕩在殿堂,滿堂文武望著獅子王座左側那身著黑袍的白發青年,一個個目瞪口呆。
攝政王放下手中的卷宗,淡淡掃視全場:
“關於新稅法,誰還有疑問?”
全場緘默如死水。
他便合上卷宗:“既然都沒有疑問,那從明天就開始執行。稅務部的那幾個,退朝後來宰輔廳一趟。進下一個議案。”
殿中愣了幾秒,這才如夢初醒似的,齊刷刷躬身行禮:
“謹遵……攝政王之命!”
聲音參差,氣勢虛飄,臉色也是頗為古怪,不動聲色地互相交換著眼神。
不僅是他們,就連王座上的羅德裡克此刻也是眼皮直突突,餘光克製不住地飄向身側的齊格飛。
沒錯,罷工了快有小半個月的齊老板,終於,回來上朝啦!
而且是一連七天,天天早早就到宰輔廳,伴著國王一同入殿,準時準點,分毫不差!
宰輔廳迎回了他的主人,開始有條不紊地重新運作。連日加班加點、幾乎單手扛起內政的克琳希德今天反倒罕見地請了病假。
這本該是件好事,可羅老二就是沒來由的心底發毛。
他一直盼著齊格飛能正經點,好好當個宰相。可當對方真變得儘心儘責、一絲不苟的時候,他又感覺如坐針氈,渾身的不自在。
羅德裡克忽然就理解,為什麼曆史上那些能臣賢臣多多少少都沾點臭毛病了,不是好色就是貪財。
原來如此,一個完美無缺的臣子,竟會如此令君主不安。不知道的還以為攝政王要把國王踹下來,自個兒取而代之了。
不過,羅德裡克當然知道阿飛沒興趣坐王位。要真是這種的,那事情反倒輕鬆多了。
他是懷疑——這王八蛋在背著自己整什麼大活?
這幾日,他不惜派重兵守在比蒙大使館附近,就是生怕齊格飛腦子突然抽風,整出個什麼大使館縱火案之類的狠活,那他媽的樂子就大了。
“你瞅啥呢?”
察覺到視線,齊格飛斜眼看來。
羅德裡克連忙輕咳了一聲,收回狐疑的目光:
“沒啥,就是……有點不習慣。”
齊格飛擰著眉頭:“不是你嚷嚷著讓我趕緊搬回宰輔廳的嗎?”
“話是這麼說啦……”
羅德裡克摩挲著扶手,滿臉糾結之色。
忽地,他湊近齊格飛,壓低聲音: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頭亂搞?”
“我操你他媽的有病吧!?”
齊格飛滿臉惡寒,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羅德裡克端詳著對方的神情,卻見不出什麼破綻,才勉強壓下心底的疑慮。
“我也沒什麼疑問,法案就這樣吧。今天下午比蒙的使者團就要啟程回國了,我得去送一程,你有空的話——”
“我知道,下午三點的行程。我們兩點出發,馬車已經備好了。”
嘶——!
羅老二瞬間倒抽一口冷氣。
可疑!
可靠得近乎可疑!!
太幾把可疑了!!!這貨到底是誰啊?!
羅德裡克思緒電轉,額頭沁出冷汗,目光像要看穿對方內心一樣死死盯住齊格飛。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兀闖入殿堂。
波波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地衝進來,東張西望一圈張口欲言,可最後卻是夾著褲襠小跑到攝政王身邊,貼耳低語。
羅德裡克見狀眉頭微皺,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
下一刻,大殿內驟然炸響攝政王的怒吼:
“我才剛搬回宰輔廳,人就跑了?!”
齊格飛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