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已知的情況。
第一次任務,她應該如往常一般去父留子,並且讓隨春遠死了個明白。
第二次任務,按常理推斷,隨春遠應該立刻想反殺她報仇,這次死的還是他。
之後不知道還有幾次,他又做過些什麼嘗試。
但毋庸置疑,他全部失敗了。
不然也不會有現在。
也不會有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德行。
英雄救美,溫柔夫婿。
他被迫成了戲台場唱戲的角兒。
他不敢再跟自己硬碰硬,他想活著。
蕭蝶想明白了,也不急著戳穿他。
正好拿他做刀刃,割一割這隨府裡,爛到根的“雜草”。
當太陽帶著溫度從西邊落下時,隨春遠來了。
他依舊小意溫柔。
蕭蝶依舊膽小怯懦。
他們都知道對方在裝,但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拆穿。
隻是偶爾安靜下來時,氣氛有些詭異。
這樣的情形下,隨春遠還總是說些惑人的情話。
每次說完自己後頸起一層雞皮疙瘩不說,蕭蝶衣袖下的兩條胳膊也是一層一層的起。
用過膳,桌上的餐食被撤下,丫鬟們端上了沏好的茶。
隨春遠輕抿一口,想到今日自己的目的,猶豫著開口,“下午,錦繡堂的人來報,說夫人在你我走後,忽發急病,已經臥床不起了。”
蕭蝶裝出驚訝的模樣,“怎會如此?難道是因為今日的事?”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頭,“此事怪妾身……公子可有給夫人請名醫診治?”
“跟你沒有關係。”
隨春遠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冷聲說道:“名醫請了也沒用,我看她這是心病,心病難醫,唯有自己想明白才行。”
他重生了幾次,想來也知道鐘玉羅裝病的事。
蕭蝶看他如今的態度,這是準備要獻祭自己的正頭夫人了?
她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事都因妾身而起,妾身心裡愧疚難當,公子,明日起就讓妾身去侍疾吧,妾身願意照顧到夫人康複。”
隨春遠遲疑了一瞬,又立馬點了頭,“好,既然你有這個心思,我自然什麼都隨你。”
蕭蝶笑著起身行禮,又被他扶住。
“蝶兒,你跟我不必如此,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在我眼裡,你就是我心中珠玉,我愛慕於你,不隻是把你當家中妾室。”
蕭蝶和他四目相望,眼神仿佛能拉絲一般的蜜意柔情。
可實際上,一個寵愛值毫無波動,一個心跳平穩如常。
隨春遠仿佛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不過母親聽聞了這消息,倒是有些焦急,夫人這病不知道何時能好,我也不想母親一直跟著擔心,所以想暫時送母親去香山彆苑小住一陣。”
蕭蝶聞言,心下了然。
原來他想獻祭鐘玉羅,就是為了保他那個娘。
看來他那個娘,之前也死在她手裡了。
想來也不意外。
原主的記憶中,裝病的是鐘玉羅。
請了江湖術士,想出割腕放血七七四十九日的,卻是那個老夫人。
旁人家婆媳常有矛盾。
這隨家的婆媳倒是和諧。
同氣連枝的用那陰損法子,磋磨一個妾室。
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他想送他母親離開,她又怎能讓他如願。
“公子不可,家裡如此情形,老夫人就算離開,心中也是不安穩的,反倒容易因車馬勞頓而生出意外,不如等夫人好些了再做打算,可好?”
隨春遠心知肚明,鐘玉羅這病難好。
與其等她好了,不如說等她死了。
他清楚明白蕭蝶的為人。
什麼膽小怯懦都是假的,她就是一條美人蛇。
看似美麗,實則帶著致命的劇毒。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夫人,但對於自己的生母卻不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