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蝶怕吳阿香和小豆子著急,趕著日落前出了慶陽縣,直直的往家裡走。
夜裡起了風,吹的人的衣角裙邊都跟著晃蕩。
這個時辰,路上基本看不見人影了。
即使沒有宵禁,也都怕遇見攔路的匪徒,被來個人財兩空,身首異處。
蕭蝶剛走到一半,卻看見遠處有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踉蹌著走過來。
兩個人都細細一條,在風裡像剛抽條的柳枝一樣,晃蕩蕩,晃蕩蕩。
這身形太過於熟悉,蕭蝶快走了兩步。
而另一頭的吳阿香和小豆子也看見了她。
吳阿香一手攥著個錢袋子,一手攥著個砍柴刀。
萬紅樓給齊石的銀子缺了一角,被他用了打酒買肉。
吳阿香不知道缺了這一角,萬紅樓還願不願意放人。
所以她又拿了把砍柴刀。
到那要說什麼,要做什麼,甚至萬紅樓長什麼樣,齊石嘴裡的黑旺是男是女,她一概不知。
她出過幾次門都是屈指可數的,慶陽縣於她而言,陌生的像另一個世界。
她不知道的很多,但隻知道一點。
她不能看著蝶兒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落到那個臟地方去。
實在不行,她就拚了這條命。
蕭蝶比她有本事,比她厲害,她一定能把小豆子好好帶大,不讓小豆子和她似的,隻會洗衣做飯。
可現在天已經黑了,城門也關了。
她會不會已經來晚了?
吳阿香不敢再想,繼續趕路。
遠遠看見個人影時,她拉著小豆子往路邊靠了靠。
在那身影越來越近,看著也越來越熟悉時,她站在了原地,像僵住了一樣。
等蕭蝶的聲音被風吹過來時,就聽咣當一聲。
吳阿香手裡的砍柴刀落到了地上。
蕭蝶借著月色看清的地上的東西,有些怔愣的彎腰撿起。
她真的沒想到阿香會拎著砍柴刀來找她。
“姐姐……”
“嗯。”
吳阿香聲音顫抖,拉過蕭蝶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
“沒受傷,也沒哭過,真好。”
她剛說完,身子就是一軟,像被風吹倒了一般,歪了下去。
蕭蝶急忙一把把她扶住,“姐姐?”
“娘!”
吳阿香昏過去了,沒有應她們的聲。
蕭蝶探了探她的脈,放了心,把人背到了背上,又騰出一隻手去牽小豆子。
小豆子的手很涼,摸著讓人心疼。
三月的天總是這樣。
中午還豔陽高照,晚上就涼風徐徐。
蕭蝶用手握著她,安撫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小豆子彆怕,你娘隻是累極了,昏睡過去了,到了明天就好了。”
“嗯……”
小豆子點了點頭,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沒等人回應,哭聲徹底放開,在孤寥寂靜的路上飄飄蕩蕩。
蕭蝶見慣了小豆子嘻嘻笑著的模樣,被她這麼一哭,哭的有些不自在。
“小豆子彆怕,姨母這不是回來了。”
小豆子聲音卻更大了。
她一邊哭一邊道:“就是、就是因為姨母、回來了我才哭的!嗚嗚嗚!就像我娘,隻有看、看見姨母,才敢昏過去!哇………!”
蕭蝶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