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蝶手段是強硬,不論官職,不論輩分,不論家世,隻要是觸及到她的底線,都落不得好下場。
但這幾個月,河邊、南陸兩城日新月異的變化也都被看在眼裡。
讓人也不得不欽佩她的能力。
良禽當擇木而棲。
隻是讓他們徹底臣服於一個女子,還是需要時間。
有人在猶豫,有人在觀望,有人在尋找機會,有人在悔不當初。
人心複雜多變,與其掌握人心,不如直接掌握他們的生死。
蕭蝶讓阿香姐派人暗中盯住了他們的動向。
看看有沒人趁機去找寧王進言,想廢除她這個野心勃勃的寧王妃。
比起這些人的詭秘心事,今日的告示張貼後,得到的反應卻更為直接強烈。
蜀地來的趙姑娘來自書香門第,父親是當地大儒,她也素有才女之名。
隻可惜世道崩亂,她父親在逃亡路上病死,隻留她和母親兩人逃進了這河邊城。
這段時日,她在街口帶寫書信,她母親替人漿洗衣物,勉強隻能糊口。
且常有居心叵測之人前來滋擾。
趙姑娘不敢與人發生爭執,她家沒有男丁能立門戶,她和母親在哪都隻能算是流民。
她隻覺得自己如海上浮萍,無根無靠。
空有滿腹經綸,最後恐怕也隻能隨意嫁了,給自己和母親換一個安身之所。
可這一日,她看見了那告示。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確認,恨不得把告示撕下來用手去摸摸是不是真。
巨大的驚喜讓她手心都溢出汗來,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她體內躥騰。
她拋下寫信攤子,跑到官廨去問。
得知消息為真,她鎮定得體的告辭。
出了官廨,鬆開握緊的手,她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摳出血痕。
被汗一浸,火辣辣的疼。
疼的她笑出了聲。
回了家,這附近有名的無賴又來了。
那無賴就是見趙姑娘生的漂亮,家中又沒個男丁,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把人娶回家去。
以往趙姑娘不敢惹事,今日卻直接拎起了掃把,對著那無賴就拍了過去。
院中塵土和無賴一起被掃出門去。
趙姑娘倚在門上,喜極而泣。
城南的洪姑娘也聽人講了告示的事。
她和趙姑娘不同,她是河邊本地人,她父親是殺豬賣肉的屠夫,她也隨他父親,從小就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氣。
他父親從前還高興有人幫他一起殺豬。
可漸漸的,當洪姑娘長大嫁人的年紀,他就樂不出了。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閨女早已凶名在外。
有人說她殺豬太多,殺孽重,不利生養。
有人說她殺豬能殺,那殺人肯定也能殺,這要娶回家去,一個不好不得被宰了滿門?
洪姑娘聽了嗤之以鼻,他們看不上她,她還看不上他們呢。
什麼東西,她還不想嫁呢。
她不想嫁,他爹可不乾。
眼看著他歲數越來越大了,萬一哪天他撒手沒了,隻剩下他這閨女可怎麼辦?
老虎力氣再大,也架不住一群野狗分食啊。
洪屠夫被逼無奈,在逃過來的流民中選了個無父無母的,請到家裡,想讓他做個上門女婿。
那人同意雖是同意了,卻也是一副被逼無奈的德行,常感歎他命運不濟,居然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