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慶修是黑著臉離開房間的。
能看不能吃,而且新婚夜他也不好離開婚房,否則傳出去,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
天竺公主要為侍奉上蒼守貞潔的事,慶修沒有說出去,隻有蘇小純眾女知曉。
眾人笑得花枝亂顫,樂得不行。慶修慍怒,逮了笑得最過分的幾個人狠狠欺負了一通,也將壓抑了一晚上的火氣泄了出去。
等慶修再踏出府門,已經恢複了神清氣爽。
然而沒過幾天,慶修上朝發現,數位大臣看他的眼神均不太對勁,笑話中夾雜了幾分同情憐憫。
這樣看他的人不多,主要是長孫無忌幾個,可是為什麼?
慶修百思不得其解,近來他應該沒什麼笑話被傳出去?
散朝後,慶修及時拉住長孫無忌,“嶽父,你們今天是怎麼了?”
“沒什麼。”長孫無忌看見慶修忍不住樂了下,很快又板起臉,強調道:“沒事,賢婿怎麼了嗎?”
沒事?信你們才有鬼!
慶修目光質疑,這遮遮掩掩的態度,此事必然是與他有關,不是很嚴重,但估計是有些丟臉,所以長孫無忌沒有告訴他。
不嚴重卻丟臉,又發生在最近……慶修神色微僵。
不會吧……?他不是封鎖消息了嗎?
一條胳膊猛地砸到慶修肩膀上,慶修不躲不避,輕鬆地扛住了這下暴擊。
程咬金把腦袋湊了過來,咧著嘴低聲問:“慶國公,聽聞天竺公主侍奉上蒼,早年就發過誓不得破身。”
“委屈你了啊,不過天竺公主長得美,放在府中當個花瓶也不錯。放心放心,這事我們必然不會給你說出去的。”
慶修深吸一口氣,將程咬金甩開,咬牙切齒道:“盧國公,你已經說出來了。”
程咬金這個大嗓門,說是壓低聲,實際上稍微靠近點都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三個湊一起,早有不少人悄咪咪靠近。
他已經能感受到四麵八方傳來的震驚、同情的視線。
“啊這,哈哈哈,實在不好意思,我以為我聲音壓得夠低了。”程咬金邊笑邊搭著慶修脖子道歉。
嗬!
慶修神情冷漠,程咬金是看起來憨,又不是真憨,分明是故意想看他笑話。
“賢婿啊……”長孫無忌同情地拍拍他,安慰道:“沒關係,又不是你不行,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這是丟臉的問題嗎?
程咬金嚷這一嗓子,他敢保證,不到天黑,長安城就傳遍了這個消息。
慶修所料不差,等到傍晚,街頭巷尾皆能聽見彆人在談論此事,幾乎是長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曉了。
……
休沐日當天。
慶修被召入宮,李二叫得急,他一開始以為是有什麼急事,進了宮才發現是他們打麻將四缺一。
除了李二,還有長孫無忌和高士廉。
“就差你了。”李二招呼他坐下。內侍很有眼力見,慶修一坐下,就立刻將新一局的麻將洗好了。
通常李二和朝臣打麻將時,不會搞什麼君臣之彆,以免這些大臣故意輸給他。
當然,最後到底有沒有故意輸給李二,那就見仁見智了。
不過,他們打麻將的氛圍往往比較隨和,一邊打麻將一邊嘮嗑。
從國家大事嘮嗑到日常生活的小事,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最近傳得最為沸沸揚揚的慶修和天竺公主的事。
李二笑得幸災樂禍,“慶國公,天竺公主發誓終生侍奉上蒼是真是假?朕聽輔機……”
“咳咳!”長孫無忌用力咳了兩聲。
李二會意,生硬地拐過這一茬,找補道:“朕聽傳言是這般說的,那……新婚當晚,你們豈不是還沒有圓房?”
慶修麵無表情地吃掉李二打下來的牌,“勞陛下費心了,臣與天竺公主感情甚篤。”
橫豎就是不肯說有沒有這回事。
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可以了嗎?乾什麼要說出來。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能不能保持點距離。
可惜,李二絲毫不知這句後世名言,見慶修避而不談,他反而愈發來了興致。
能看慶修笑話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一次,下回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感情甚篤是一回事,圓房又是另一回事,此事若為真,這樁婚事又是朕同意的,朕總要替你想想辦法。”
李二說得冠冕堂堂。慶修卻看透了他看熱鬨的本質,抬眼看了下李二,不鹹不淡地道:
“臣謝過陛下關心。”
緊跟著,他話鋒一轉,“不過,陛下原先不同意我與天竺公主婚事,說大唐有許多年齡合適的青年俊傑供天竺公主挑選,不知陛下原本屬意的人是誰?”
李二猛地閉上了嘴,打了個哈哈:“沒人,當時還不確定,何況天竺公主一副非你不嫁的樣子。”
就算當時他心裡有人選,這會也絕對不能說出來。
天竺公主誓要保留貞潔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大唐向來是無後為大。房圓不了,哪來機會生小孩?
這時候如果傳出他原本中意的人選,那就不是他選人和天竺結親,雙方皆大歡喜了,而是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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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低頭看牌,表明自己不摻和這件事。
高士廉卻按捺不住。
誠然,這段時間因為香水的事,他和慶修相處和睦許多,可不意味著他不計較以前的事了。
隻是一來沒機會發作,二來他被香水的事鬨得一時間沒什麼心思,特意針對慶修。
但現在有機會擠兌慶修兩句,他自然不願意放棄。
“慶國公,此言差矣,陛下最初另擇人選,也是因為他本不願意與天竺公主成親。”
“如今雖然出現些許意外,但既然慶國公與天竺公主感情甚篤,亦是件好事。”
自然是好事,但是從高士廉的嘴巴裡說出來,總讓慶修頗為不適,感覺被陰陽怪氣了。
他“啪”地推出一張牌,淡淡道:“高大人說得是。”
“對了,高大人此前的外室如何了?”
殿內閉嘴的人頓時又多了一個。
慶修將看熱鬨的兩人懟得不敢再提這件事,終於心情暢快了不少。
但是這件事總要解決,總不能以後就將天竺公主擺在家裡吧?
他邊打牌邊琢磨了下這件事,心裡漸漸有了主意。
離開皇宮後,慶修沒有直接回複,他轉頭往金山寺去了。
金山寺是長安城最大的寺廟,玄奘去西天取經後,就由副主持處理寺內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