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關山沒想到再次跟這個女人見麵會是這樣的情形。
他眉目冷凝,好半晌,不發一語。
是他小瞧了夏熙,當初跟她談交易的時候,哪裡算過會有今天。
七年過去了,徐衍風到底還是栽到了她的手裡。
真有本事。
拋開徐衍風是他兒子這個事實,徐關山都要對她說聲佩服。
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臥薪嘗膽”。
鐘映紅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是兒子第一次帶女朋友登門,就算徐關山不滿意,最基本的禮數不能沒有。人家跟他打招呼,他連個回應都沒有。
徐關山以前最是講究禮儀修養,這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此不給晚輩麵子。
鐘映紅急得額頭直冒汗,手挪到後麵,推了推丈夫,提醒他彆做得太過。人是他要見的,他不該是這個態度。
徐關山盯著夏熙看了許久,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鐘映紅這才鬆口氣,他肯回應就行,不至於讓人下不來台。
“坐吧坐吧,彆拘謹。”鐘映紅笑著抬手,掌心向下壓了壓,努力調節氣氛。
趁夏熙沒注意,鐘映紅偷偷給了丈夫一個勸他適可而止的眼神。
徐關山做出善意的假象,開腔:“我訂了條魚,管家去取了,剛接到電話,路上車子出了問題,徐衍風,你去接一下。”
被點到名字的徐衍風愣了下,什麼意思,這是想支開他?
徐君莫也想到了,心不由得一緊,他就知道父親這一關沒那麼好過,哪怕有母親從中調和也沒用。他清了清嗓子,主動攬過任務:“我去吧。”
他扭頭問徐衍風:“你的車是不是就停在院子裡?車鑰匙給我。”
徐衍風給他指了個方向,車鑰匙在進門那個桌上的金屬托盤裡放著。他這舉動就是同意了徐君莫的提議,沒把徐關山的話聽進去。
徐君莫心底還留有一層對父親的畏懼,瞟了他一眼。徐關山臉色未變,眼底卻多了些情緒,以徐君莫對父親的了解,他這就是動怒了。一時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頭皮發麻。
僵滯的氣氛裡,夏熙拉了下徐衍風的袖子,注視著他的眼睛,她的雙眼透著安定與平靜:“還是你去吧。”
徐衍風也注視著她,話卻是朝徐關山說的:“家裡那麼多傭人,那麼多輛車,不至於非要我去。一條魚而已,不吃也行。”
論火上澆油,徐衍風是在行的。徐君莫聽了他的話都替他捏一把汗,生怕父親一個忍不住,再給他一巴掌。
該來的躲不掉。夏熙心想。
來之前她就預想過各種可能,眼前這狀況不算意外。
“可是我想吃魚,新鮮運送過來的肯定很好吃。”夏熙也不想拆徐衍風的台,但她沒辦法,“你就跑一趟吧。天這麼熱,晚了魚要死在半路上了。”
徐衍風目光深邃,定定地凝在她臉上,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
夏熙聲音低低的,帶著溫柔:“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另一句話,她說得更低,隻有彼此能聽見,“你家裡人又不會吃了我。”
掙紮許久,徐衍風動了身,拿上車鑰匙出去。
門開了又關,屋子裡趨近於死寂的安靜。
徐君莫明顯看出自個兒父親的臉變了,明明剛才還很穩。不過也能想得通,徐衍風把他的話當空氣,聽都不帶聽的,夏熙一開口,徐衍風就乖乖照做,他肯定覺得當爹的威嚴被冒犯了,心裡發堵。
徐關山抬手,隔空點了點夏熙,丟下四個字:“你跟我來。”
說著,徐關山率先往書房走。
“老徐!”鐘映紅麵上的溫和維持不住,焦灼地攔住徐關山的步伐,“你要乾什麼?”
“我能乾什麼?”徐關山陰陽怪氣地哼一聲,“跟夏小姐聊一聊而已,我倒要問問你這是想乾什麼。”
“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鐘映紅急得上火。
他支走徐衍風就算了,現在還不讓她和君莫旁聽,是想刁難夏熙?
夏熙就在一旁,有些話鐘映紅不能直說,拚命用眼神警示徐關山,但他看起來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隻好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你可不能像對待阿風那樣對待彆人家的孩子。”
自家的孩子打了,她雖然心疼,雖然對丈夫有怨,可也不是什麼過不去的事,他要是打了彆人家的孩子,那就說不過去了。
越想越怕,鐘映紅搖頭,不行,堅決不能放任徐關山。
“有話就在這裡說。”鐘映紅態度強硬。
如果夏熙在這裡受了欺負,先不說徐衍風那裡不好交代,她自己都過不了心裡那關。
徐關山皺眉,不悅道:“讓開,堵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自從他打了徐衍風一巴掌,鐘映紅就跟驚弓之鳥一樣,動不動就擔心他會動手,他都要氣笑了,他沒那麼不知輕重。這麼多年,統共也就打了那一次。
夏熙扯了下唇角,反過來安撫鐘映紅:“阿姨,董事長就是跟我聊幾句,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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