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萱沒來由地心慌,手指緊緊握著手機,跟司機說:“可不可以開快點。”
可惜遇到高峰期,路上堵了好一陣,堵到天徹底黑下來,霓虹燈變得格外耀眼。
夏萱沒有再打電話過去,不安地望著窗外,一盞盞路燈往後退,終於,熟悉的小區大門出現在視線裡。她用手機掃碼付了車錢,推開車門下去。
下班歸來的幾個人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小區裡走,她沒在其中看到陳鬆白的身影,慢吞吞地跟進去,手心裡攥著門禁卡。
刷開樓棟的大門,夏萱握著包帶,走進電梯。
住在同一棟樓的老太太牽著棕色的小泰迪,看了夏萱一眼,認出她來:“好幾天沒見你了。”
夏萱情緒不高,扯唇笑了下,禮貌地回應:“嗯,這幾天住在我媽媽家裡。”
“這樣啊。”老太太笑眯眯地說,“你老公我也有好幾天沒看見了,還以為你倆出去旅遊了。”
夏萱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他也好幾天沒回?”
“今天回來了。”老太太說,“晚飯前我去小區超市裡買醬油,出來時正好碰上他,還跟我打了招呼。”
聊了沒幾句,電梯停下,老太太拽了拽狗繩,小泰迪跟著她下了電梯。
電梯門閉合,繼續上行了兩層,到達夏萱住的樓層。她呼吸有些不暢,愣了好幾秒的神才抬步出去,腦子裡飄蕩著那個老太太的話。
晚飯前陳鬆白就回來了,應該是不忙,他卻沒有接她的電話,連信息也不回。
夏萱從包裡翻出鑰匙,插進鎖孔裡,開了門,在玄關處換上拖鞋,果然看到鞋架上陳鬆白常穿的那雙皮鞋。她踩著涼拖“啪嗒啪嗒”往裡走,客廳裡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鬆白?”
夏萱喚了一聲,沒人回應,四下掃視,目光忽地一頓,餐廳的桌子上擺著好幾道菜。她緩緩走過去,都是陳鬆白愛吃的家鄉菜,她曾經為了他特意學過,但很顯然,沒有眼前的地道。
有一瞬間,夏萱以為是她婆婆從老家過來了。
腳尖突然踢到一個東西,骨碌碌滾動起來,一陣清脆聲響。夏萱低頭,是一個倒在地上的紅酒瓶,殘餘的紫紅色酒液隨著滾動淌了出來。
夏萱蹲下來,把酒瓶扶正,抽了幾張紙巾疊在一起擦乾淨地板。手指被浸透紙巾的紅酒沾染,冰涼涼的。她是不喝紅酒的,陳鬆白也不怎麼喝,家裡沒有紅酒。
夏萱恍惚了下,站起身,將紙巾丟進垃圾桶裡,注意到桌上有兩副碗筷。
可能是陳鬆白和苗藝佳一起吃過晚飯,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夏萱暫時沒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到彆處去找人。
陽台上晾著幾件衣服,是苗藝佳的裙子和內衣,在風中飄來蕩去。
熱汗順著臉頰往下滴,夏萱抬手擦掉,恰在此時,臥室裡傳來響動,她正疑惑,門就從裡麵被拉開了。苗藝佳穿著藕粉色的蕾絲吊帶睡裙走出來,一邊肩帶從肩頭滑落,掛在胳膊上。
她像是剛睡醒,頭發微微蓬亂,眼睛迷離。
夏萱望著她,詫異和疑惑同時出現在臉上,她許久沒出聲,等著苗藝佳主動跟她解釋,她為什麼會從她的臥室裡出來。
她記得自己收拾出來一間客房給她住。難道她不在的這幾天,苗藝佳一直睡在主臥嗎?
夏萱因為對方的不知分寸而有些生氣,正常人到彆人家裡做客都懂得最起碼的禮數。她都不敢確定,苗藝佳是不是還動過她彆的東西。
苗藝佳遲遲沒開口,夏萱等得不耐煩了,皺起眉,氣勢有些凶地質問她:“你不解釋一下嗎?為什麼在我的臥室裡?你在裡麵睡覺?”
苗藝佳還是沒說話,她往旁邊挪了一步,手指摸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看向彆處,神情動作都透著不自然。
夏萱真是服了,她這是心虛嗎?
“你……”
剛說出一個字,夏萱從敞開的門往裡看,床上躺著一個人,離得遠,又看不清臉,但通過身形,不難辨認出那是陳鬆白。
喉嚨卡了一下,夏萱傻了,不可置信地後退。
苗藝佳的臉很白,這時候才顯出驚慌,眨一眨眼,就有大顆晶瑩的眼淚掉出來。她是屬於清秀的長相,哭起來帶幾分孱弱,楚楚可憐。
夏萱仍不願相信衝進腦子裡的荒謬想法,他們是兄妹,表兄妹也是兄妹,怎麼可能呢……應該是她想多了。
夏萱衝進臥室,陳鬆白睡得很死,呼吸聲有些沉,像是喝多了酒。被子一角搭在身上,隻穿著內褲。夏萱目光微閃,叫了好幾聲他都沒醒過來。
門口,苗藝佳抽抽噎噎地說:“他、他喝醉了。”
聽到她的聲音,夏萱猛地回頭,壓下翻騰的惡心感:“你們,你們……”她胸脯起伏,那句話在唇齒間輾轉,怎麼也說不出口。
夏萱仍記得醫生的囑咐,保持心情舒暢,切忌情緒大起大落。從出生到現在,她已經做過幾次手術,脆弱的心臟縫縫補補、破破爛爛,一直是家裡人的拖累。當年家裡出事,夏熙為了給她籌手術費,犧牲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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