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藝佳斜挎著一隻珍珠小包,隻裝得下手機和一支口紅,她對甜的東西沒什麼興趣,陪朋友在店裡逛了半圈,覺得無聊,從包裡拿出手機,想刷刷社交平台。
就那麼巧,視線隨便一瞥,看見了那對姐妹。
苗藝佳一隻手還按在包上,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半晌,她轉開視線,眼裡劃過不甘和怨憤。
幾天過去了,陳鬆白隻字不提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把她當個擺設晾到了一邊。他也不讓她繼續住在他家裡,租了個房子,將她和她的行李一起送了過去,之後就不管了。
每天兩眼一睜,她都在想,陳鬆白怎麼還不跟夏萱離婚。
她不信夏萱不介意,親眼看到那個場景,夏萱怎麼可能忍得了。
隔著人群,夏萱看了苗藝佳幾眼,臉色難看,不想正麵跟她對上,拉了拉夏熙的手臂,低聲說:“買得差不多了,姐,我們走吧。”
從頭到尾,她沒想過要刁難苗藝佳,她隻是不想看到她。
包括陳鬆白。
隻要不見他們,她就能勉強維持平靜。
夏熙的視線從苗藝佳臉上移開,對夏萱溫柔一笑,握了握她的手:“我說了要多買一點,你幫我再挑一些吧,我去跟她說幾句話。”
既然這麼有緣,在這裡相遇,那就不能當作沒見過這個人。
夏萱有點緊張,反手拉住她,為難地衝她小幅度搖頭:“算了,跟她沒什麼好說的。”
夏熙知道妹妹心軟,輕拍她的手背:“你放心,你姐姐我有分寸。”
苗藝佳用餘光瞥見夏熙朝這邊走過來,心臟一陣陣緊縮,她跟夏熙不熟,隻在一起吃過一頓飯。這個女人氣場強大,心思深沉,不像夏萱那麼綿軟好欺負。她握緊了包包的珍珠鏈條,扭頭去找同伴,想要離開這裡。
誰知同伴正彎腰裝糖果。
苗藝佳煩躁地咬了咬唇,沒法自己走掉,那樣就顯得太刻意了。
眨個眼,夏熙就到了跟前,笑意清淺,像是不知道陳鬆白和她那檔子事。可她是夏萱的親姐,怎麼可能不知道。
“好巧。”夏熙打量著她,目光在她左手腕上停留兩秒,那裡還包裹著白色紗布,但看她的氣色,沒什麼大礙,“旁邊有家咖啡店,過去聊一聊?”
苗藝佳的同伴聽見一道好聽的聲音,手上拎著透明塑料袋扭身看來,站在苗藝佳麵前的是一個成熟漂亮的女人,黑長卷發及腰,穿著短款的針織短袖,牛仔半身裙,簡約休閒又靚麗,短袖下擺和裙腰處一線白膩的腰肢。
“佳佳,你朋友啊?”同伴很好奇,跟苗藝佳認識很久了,沒見過她的朋友圈子裡有這號人。
苗藝佳裝得再冷靜,到底是剛畢業踏入社會的女生,閱曆淺,道行也淺,遇上一個她拿捏不準的人,就有點怵,臉色不自然,乾笑了聲:“不是。”
夏熙大方對她同伴一笑:“沾點親。剛好碰到,我跟她說幾句話。”
“你們聊,你們聊。”同伴識趣地把腦袋轉回去,接著挑糖。
夏熙挑了下眉,看著苗藝佳:“走吧。”
苗藝佳內心十分抗拒,偏偏不知如何拒絕,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等會兒還有點事,要不就……就算了吧。”
夏熙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傾身,偏頭,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在這裡跟你聊,聊聊你是如何跟自己的表哥睡到一張床上的。”
苗藝佳臉色大變,慌張地看向周圍,生怕被人聽去。
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是家長帶著孩子,苗藝佳手心裡攥出汗,勉強點頭:“那好吧。”
苗藝佳低頭跟著夏熙去了隔壁的咖啡店,這裡的氛圍與糖果店相反,很安靜。但空間足夠大,桌位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開。
夏熙點了杯不含咖啡的飲料,苗藝佳心不在焉地要了杯美式,兩隻手捧著,冰涼驅散了她掌心的溽熱。她眼簾垂得很低,一直沒敢直視夏熙,兩邊肩膀微收,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
“聽說你割腕了,還好嗎?”
夏熙不按常理出牌,先關心起她的身體,苗藝佳一愣,眼底閃過愕然,她想過夏熙會咄咄逼人,然而事實跟她預想的相反,倒是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還、還好。”苗藝佳心跳變快,吐字模糊。
“怎麼會想不開呢。”夏熙搖搖頭,一臉惋惜,“你還這麼年輕,未來的路那麼長,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世上還是有很多美好值得留戀的。”
“事情發生後,所有人都怪我,我也很無助,一時沒想開,做了傻事,以後不會了。”苗藝佳逐漸放鬆警惕,抬眼看她,“表嫂她怎麼樣?真的很對不起她。”
看著她惺惺作態,夏熙眼裡添了抹冷意:“你放心,她很好。你也看到了,她跟我開開心心地出來逛街買裙子、買糖果。她看著可能有點軟弱,但她是我的妹妹,怎麼可能真的不堪一擊。”
苗藝佳愣了幾秒,夏萱怎麼也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她不是該要死要活地跟陳鬆白鬨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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