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早上第一回席麵已經開過了,易沉躍的車也到了。
外頭紅兵老遠看見車來,就點燃了迎轎鞭,眾人一聽,紛紛往外跑,攔門的攔門,藏鞋的藏鞋,還有的站在一旁看熱鬨,抱著孩子的,一邊看一邊幫孩子捂耳朵。
馬英麟被紅軍和紅兵請過來,穿著一身新衣,樂嗬嗬的坐在上首,看孩子們鬨騰。
馬洛書縮著脖子跟在紅旗身後忙這忙那。
餘紅蘭被姐姐們圍著,就在房間裡看外麵笑話,隻要在中午之前接走新娘子就行,這之前,自然是要為難新郎官一下,熱鬨熱鬨。
左鄰右舍,除了謝家小閨女跟紅蘭玩得好,從餘紅梅第一次嫁人開始,鄰居們都老實巴交,大多數和餘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大約是從紅旗拿下藥廠,紅軍大學畢業,紅兵一身軍裝開始,鄰居們都變得慈眉善目,如今也逐漸交好起來。
不過總是有些人,恨人有笑人無,一個眼熟的嬸子,盯著紅蘭耳朵上的金梅花耳釘,忍不住開口詢問
“紅蘭怎麼也不買個金戒指金項鏈?現在都流行三金。”
紅蘭笑道
“首都居住大不易,我們都是拿工資的,哪裡能買得起那些東西啊!”
嬸子笑道
“這也是,聽說你在首都大學教書,不過我兒子說啊,這造原子彈的教授,不如賣茶葉蛋的小販,我兒子就在胡同口的百貨商店旁邊支攤兒賣大碴粥茶葉蛋,他還給我兒媳婦買了金項鏈呢!”
紅霞向來最快。
“喲,嬸子,你兒子給他媳婦買,都沒想著給你買啊?我看人家老奶奶都有金戒指戴,就你,手都伸不出來。
怪不得嬸子大娘們都在院子裡洗菜幫忙,就你要籠著袖子呢!是不是拿不出手。”
餘紅梅歎氣。
“彆說了,都是做小買賣,乾啥容易啊,能給媳婦買個就不錯了,我們蘭蘭的也是她對象攢了工資買的,打扮嘛,肯定先緊著年輕人來啊!”
紅星幫紅蘭整理頭發,儘量露出脖子上的麻將牌鑽石項鏈。
無奈沒人識貨。
“大姐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看還得緊著年紀大的來,年輕人日子還長,有的是時間打扮,年紀大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到時候戴的都是紙糊的,沒意思。”
付明珠胳膊肘拐一下紅星。
“你這丫頭,嘴上一點把門都沒有,大喜日子什麼死了活的,呸呸呸~”
紅梅也瞪紅星。
“說話注意點,彆逼我在好日子裡扇你!”
胖丫娘進來拿碗筷,聞言跟著插一嘴。
“你們姐妹好好處,都多大年紀了,還動不動吵嘴打架的,都閒著沒屁擱楞嗓子,不如來院子裡搭把手,快忙的頭頂冒煙了,還在這扯老婆舌!”
緊接著就有人扯著剛才那個籠著袖子的嬸子往外走。
“今兒好菜多得很,你要是不幫忙,完事兒不許你接菜回家可彆怪我們不跟你客氣。”
老嬸子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幾次要發火,愣是被紅蘭的姐姐嫂子們擠兌的站的地兒都沒有。
站在院子裡,老嬸子抖著唇,氣的哆哆嗦嗦。
“欺負人,太欺負人,憑啥,我還沒說話呐~”
“你說啥?你幾張嘴?餘家三個姐姐兩個嫂子多少張嘴?你說說你得罪她們乾啥?是不是吃飽了撐得?”
“就是,餘廠長人厚道,你可彆就以為人家好欺負!”
“餘廠長那叫厚道嗎?那叫不跟咱計較,人要是沒點手段,咱們機械廠子弟,憑啥能去藥廠上班?”
老嬸子這才反應過來,整個院子向著餘家說話的,都是家裡有人在藥廠上班的。
老嬸子訕訕,伸出手幫忙洗菜切菜,等忙活完,發現沒人樂意搭理她,自個兒覺得沒意思,扭頭回家去了。
經過兩輪紅包攻略,易沉躍終於得以進了屋子,隔著人群,他就衝餘紅蘭笑。
今天的易沉躍格外精神,一身中山裝,襯托的人身板筆挺,外麵套著長款呢大衣,沒有扣扣子,還熱的一鼻子汗。
緊接著就是找婚鞋,還有人把新娘子陪嫁的子孫桶藏起來,總之都是大小夥子逗樂。
第二輪席麵開始的時候,餘紅蘭的婚鞋已經被找到,來接親的隊伍都去吃飯了,易沉躍也逮到機會跟紅蘭說話。
他從兜裡摸出一枚鉑金戒指遞給紅梅,紅梅笑著拿給紅蘭。
“這是你們的結婚戒指了。”
紅霞不理解。
“人家不都買黃金的麼?這是銀的嗎?咋感覺比彆的銀戒指好看?”
紅星認識。
“這是鉑金的,比黃金還貴,比黃金亮,色澤好,還不俗氣,現在大城市都流行這個。”
紅蘭笑眯眯的把戒指戴上,易沉躍手上也有一枚。
馬英麟想起什麼似的,招呼餘紅蘭上前,摸出一條八寶瓔珞項鏈給紅蘭戴上。
紅蘭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還是紅星從非洲買回來的,兩條鏈子交疊,一點也不突兀,搭配大紅色喜服,極儘喜慶。
“謝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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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躍給馬英麟泡了一壺新茶,跟著紅蘭喊師父。
他是知道,餘紅蘭要為馬英麟和馬洛書負責到底的,不過馬英麟不想離開安平,過完年要去沈陽負責開新醫館,洛書也樂的跟在紅旗後頭跑,這些他都知道。
“你快去吃飯吧,中午到你家那邊還有的忙。”
餘紅蘭催促易沉躍,隻怕他早上跟她一樣,也是早早起來,忙得團團轉。
易沉躍點頭出去,紅蘭跟到堂屋門口,無意中看到吳中夏正拎著泔水桶從大門口走進來。
應該是出去倒泔水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