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拎著魚推開家門，看著空蕩蕩的客廳，頓時愣住了。
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甚至還特意退出去看了下。
熟悉的灰色防盜門，熟悉的紅色對聯，沒錯，就是自己家。
他站在門口，一臉震驚地揉了揉眼睛，問正坐在餐桌旁吃飯的蔣靈，“我的沙發呢？茶幾呢？”
餐桌上堆滿了一堆外賣盒子，顯然這娘倆又點外賣了，但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計較這些了。
“賣了啊。”蔣靈晚上又點了海鮮粥，正跟女兒大快朵頤，聞聲頭也沒抬。
“賣了？”李東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啥賣了？”
“你說的啊，早上你自己說的，讓我想辦法弄錢，所以我就把沙發和茶幾賣了。”蔣靈說的理直氣壯。
李東陽一腔邪火衝到天靈蓋，直激的他兩眼一黑，腦子裡混亂了好一陣才想起早上自己說的話，氣得嘴唇都在哆嗦，“我讓你想辦法弄錢，誰讓你賣家具了？”
“那我也沒辦法，你不給我錢，我自己又沒工作，隻能把家裡閒置的東西先賣一賣，我尋摸了好半天，就這個沙發和茶幾平時用的最少，所以我就乾脆掛網上賣了。”
李東陽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那張沙發和茶幾可是他的寶貝，每天下班回來，往沙發上一躺，腳丫子往茶幾上一擱，小遊戲那麼一打，哎，日子那叫一個滋潤。
可現在，讓蔣靈全給毀了。
“你賣家具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他黑著臉問。
“你把我的魚送人，也沒跟我說一聲啊。”蔣靈說的理所應當，甚至還有閒心笑出來，“老公，我都是跟你學的哦！”
她現在算是琢磨出一點味兒來了，李東陽這人向來自私，做什麼都隻按照自己的心情來，即便做了錯事也習慣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現在她有樣學樣，搶先在他指責之前先把鍋甩到了他身上。
果然，一句話差點把李東陽噎死。
心愛的沙發和茶幾沒了，他渾身都在哆嗦，手裡的魚再也拎不住，砰一聲掉在地上。
他低頭瞄了一眼，地上一雙死魚眼正死死盯著他，像是在無情地嘲笑他。
李東陽氣不過，煩躁地一腳踢開死魚，厲聲道“我把魚給你要回來了，你現在也馬上把我的家具要回來。”
蔣靈紋風不動地坐著，“要不回來了。”
“為什麼？”
“買家是外地的，一大早就拉走了。”
“你，你……”李東陽乾張著大嘴，急促地喘著粗氣，那模樣活像剛才被他踢了一腳的死魚，他緩了好半天，才啞聲問道“那你賣了多少錢？”
他心裡快速打著小算盤。
當初這套沙發和茶幾是有錢的親戚送的，當年就價值上萬，現在賣出去起碼也值個幾千塊，等他把錢從蔣靈手裡要回來，可以再去買一套新的。
反正他不能吃虧。
隻是，蔣靈下一句話幾乎讓他氣到跳腳。
“賣了五百。”
“奪，奪少？”
“我說五百。”
“當初一萬多買的沙發和茶幾，你賣五百？你瘋了？”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沙發和茶幾的款式早就不流行了，這五百還是我跟買家求了半天，人家才給的，本來人家說隻給二百。”
蔣靈想著手機上躺著的那三千塊錢新進賬，再看著眼前李東陽那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痛苦表情，隻覺得爽快極了。
李東陽被這個五百打擊地險些站不住，一手撐在牆上，緩了好半天才道“那五百呢，你把錢都給我！”
“給不了，剛才點外賣了。
“五百都點外賣了？”
“又不是今天吃完飯明天就不吃了，明天不也得點外賣嘛，還有後天大後天也得點啊。”
“你是打算一輩子不做飯了？”
“你把鍋洗了我就做。”
蔣靈指指廚房的臟鍋，一臉我也愛莫能助的表情。
李東陽掃了眼水池裡泡著的臟鍋，那鍋幾天沒洗，表麵已經長了一層黑乎乎的細菌，看得他立刻乾嘔了幾下，有種誰把屎拉在他嘴裡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