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爭鳴一劍斬落。
借著法劍的銳利,借著劍意的高邈與浩瀚,饒是如此,那一道道劍意的衝刷下,仍舊是鋸木頭一樣的刺耳聲音響起,好一陣,方見薄薄的一層截片,順著那章魚觸手本來被撕裂的傷口處,艱難地削下。
截片處,那滿蘊靈光的血肉乍看去像是白玉一樣的晶瑩,可似是角度的問題,當楚維陽的法力包裹著,將其兜轉過來,正麵去端看的時候,那細密的紋理在光芒的照耀下,似乎又變得透明起來,唯有那仍舊在顯照的靈光,證明著血肉的真實不虛。
至於邊沿處,那細微的紋理貫穿下,那血肉似乎仍舊有著獨特的意誌存在,被若有若無的魂魄之力掌控著,自顧自的顫抖與扭曲著。….
隻是沒多等那截片上的變化。
山河簋中,一道烏光糾纏著五炁玄冥,倏忽間躍起,旋即包裹著那薄薄的一層截片,緊接著化作一道靈光,複又墜入了山河簋中。
登時間。
山河簋裡,一切原本激烈的變化都在這一瞬間停滯。
仔細看去時,那翻滾的斑斕顏色之間,不見了觸手截片的蹤影,隻是那五色靈光都就在其中兜轉著,隻會愈見和諧。
這會兒,見得了那山河簋中巫湯變化的,不隻是楚維陽,更有青荷姑娘。
因是,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歡欣的笑容。
與此同時,楚維陽喑啞的聲音方才響起。
「說是五種丹藥以印證五行之屬的花煞,但實際上,這大約是百花樓同一位先賢的手筆,乍看去時是五種丹藥,實則搭配上更多的丹方變化,能成一套寶丹。
想來依著不同次序將丹藥服下,本也該是某一門秘法的修行方式,但與我而言,無須將這五門丹方儘都參透,隻需要將其中五行變化的玄機抓住,便可熔煉一爐!」
事實上,楚維陽也同樣欣喜。
熔煉數門丹方於一爐之中,真正的變化不隻是內裡的靈光更契合自身的玄冥丹鼎修行之路,更因為山河簋中所能蘊藏的元炁較之前更充沛了!
五炁玄冥的兜轉,便是這天地自然間最大的磨盤!
一念及此,楚維陽
的目光看向遠天之際。
那真正排山倒海而來的第二道滔天巨浪,隱約間已經能夠教人看清楚巍峨氣象,隱約間已經能夠教人聽得真切那轟隆的雷霆聲音。
因是,楚維陽的聲音也隨之變得嚴肅了起來。
「第二道浪頭打落,還要很長的時間,這一爐丹能蘊養成甚麼樣,就看你我這會兒能有多少的收獲了!」
話音落下時,手中的山河簋祭起,寶器淩空盤旋,而楚維陽的身形已經踏著靈光,再度回旋在海麵上。
與此同時,青荷姑娘的精神也猛然間振奮起來。
她捏著儲物袋,翻手間,從那一遝符籙裡麵,將位列五行花煞之外的取出,正捏在掌心裡,旋即幾步騰躍,遂也跟在楚維陽的身後,立身在孤舟的舟頭。
浩浩外海,這層疊的巨浪,是說不儘的凶險,可是在楚維陽和青荷姑娘的眼中,這無垠的外海中,也儘都是機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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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泰道城龐大的輪廓,已經浮現在了淳於淮的眼中。
這也就意味著,越過那龐大的道城輪廓,更渺遠的地方,浩浩無垠的外海,以及如今呼嘯席卷在外海中的風暴,也儘都暴露在了淳於淮的眼中。
到底占了淳於芷的肉身,整個人仍舊駐足在凝煉丹胎的境界上麵。
沉默之中,淳於淮似是有所感應。
他陰柔的抬起手,攝來一縷風雨,倏忽間,五鳳妖炎從掌心兜轉而過。
再看去時,那風雨一息間被煉儘,唯獨一縷妖獸血煞之炁,兀自在掌心中回旋。
皺著眉頭,淳於淮抽動著鼻翼,似是在嗅著甚麼氣息,緊接著,他眉頭一挑,直捏著這縷血煞之炁,放在舌尖上一舔。
霎時間,淳於淮的臉色猛然間大變!
他身形一頓,折身便要往回走。
漫天水汽凝練成的厚重大幕阻攔著他的前路。
大幕後麵,是謝成瓊模糊的身形輪廓。
「淳於家的子弟就隻這樣的膽氣?七十二城城主法旨當麵,你若敢抗命不遵,七十二道城門人,人人皆可將你立地斬滅,魂飛魄散!」
原地裡,再開口的時候,淳於淮的聲音裡已經滿是急切。
「個中緣由,事涉庭昌山辛秘,總之,我需得回返山門稟告老母!放心,我不是抗命不遵,甚至我會引著老母一同前來天泰道城!賭咒、盟誓,怎麼樣都行!隻是你需得讓我過去!」
話音落下時,是謝成瓊的嗤笑聲音。
「你庭昌山也算是從南疆曠野裡殺出來的法統,半個元門中人,這從你嘴裡聽見賭咒和盟誓,就好比看著百花樓的姐兒立貞節牌坊一樣,不覺得可笑麼?鐵律如山,你娘我再重複最後一遍,抗命不遵者,立地斬絕!」
話音落下時,遠天之際,一道轟隆的雷霆聲傳遞而來。
霎時間,淳於淮似是受了驚,臉色陡然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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