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談不上,隻是有一樁事情需得找你問個清楚,你這號五毒道人的人,身上又如何有的乾元劍宗法門?」
聞聽此言,楚維陽的眼神複又從謝薑手上的長劍上一掃而過。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這一瞬間,楚維陽的思緒兀自急轉,與此同時,他喑啞的聲音也顯得高亢起來。
「甚麼劍宗法門?晚輩聽不大明白!吾所用符咒,前輩該能洞見根底才是,乃蝕心符咒與水箭術相融於一處,然後又熔煉入了晚輩對於水相毒道的意蘊,如此類的符咒,晚輩亦曾落於文字,寫成符五千道,賣給過丹宗道子杜瞻,他可以為我作證,這其中與劍法毫無乾係!」
說及此處,許是怕謝成瓊不信一樣,楚維陽一翻手,選即將一道烏色箭矢顯照在掌心上空,展露出其上的毒煞氣機,仍有謝成瓊與謝薑以神念去感應。.
於是,謝成瓊回望了一眼謝薑。
下一瞬,楚維陽方才真個聽到了謝薑的聲音。
「五毒道友,貧道所言的劍宗法門,非是這烏色箭矢本身,而是道友所用的駕馭手法,頗類吾宗劍法,似是用之以劍意,不知這一點,道友可有教我?」
聞聽此言,楚維陽趕忙低了低頭。
下一瞬,楚維陽的氣機展露,卻是暗暗運轉通幽秘法與嫁衣秘術,那衝霄而起的修為氣機之中,儘都是屬於鐘朝元的意蘊氣息縈繞其中。
隻閃瞬間,感應著楚維陽的氣息,謝薑緊繃的表情就陡然變得柔和了起來。
她自然能夠透過那氣機的展露,感應到些許楚維陽的跟腳,那縈繞的毒煞意蘊之外,竟是屬於陰冥鬼煞之道的氣息。
那鎮魔窟逃囚乃是盤王元宗傳人,至少法統上,已然可以斷定為截然不同的兩人。
容貌可以更易,氣質可以蛻變,唯
獨屬於道與法的修為氣息,卻不會騙人!
「是貧道唐……」
一念及此,謝薑自覺地已沒有了追問下去的必要。
可她這裡,話還未說完,便聽得謝成瓊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我儘都是元門中人,許多話也沒必要繞彎子了,五毒小友,還是將你那駕馭符咒的手段展露一二罷!」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的身形似是往後退了半步,可他的身形複又頓住,整個人像是陷入某種複雜的糾結之中。
下一瞬,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方才恨恨的開口道。
「這駕馭法門無名,乃是貧道機緣巧合之間,得自於靖安道城之中,似是道殘篇而已,貧道也隻是學得了個囫圇模樣,自稱是《碧海潮生咒印》。」
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的思緒湧動,隻能是想到哪兒說道哪兒。
歸根究底,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說話間,不時看向謝成瓊,他總是覺得,早先時那種沒來由的善意總歸不會是假的,直覺也告訴楚維陽,謝成瓊的這幾句話儘都蘊藏著言外之意。
至於此刻,他隻能去賭,賭自己猜到了謝成瓊的心思。
一念及此,隨著話音落下,楚維陽接連捏動印訣,遂見那一道烏色箭矢在半懸空中極緩慢的晃動著身形,化出一道道綿密交織的網絡。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揚起,捏著一枚柳木鬼符,隨著法力包裹,旋即有一道記憶幻象懸照在鬼符上空。
那似是浩渺的大海上,極度朦朧模糊的畫麵之中,隻能夠瞧見一兩道綿密的明光接連劃過,仔細看去時,那一道道明光倘若是延展開來,竟與楚維陽駕馭烏色箭矢的法門似是一脈相承。
顯然,是楚維陽見得了那朦朧的明光,遂從中歸納出來的自身符咒用法。
隻得外相,內裡的意蘊,仍舊是屬於楚維陽自己的東西。
而原地裡,謝薑也隨之鬆了一口氣又提了一口氣。
鬆氣的原因,是因為她已然看出,那畫麵中交替湧現的三道明光,乃是立春、雨水、穀雨三道劍意,但正因為太過朦朧模糊,也唯有自己能夠窺見其中真意,旁人得去,最多隻能同楚維陽一般,連所得外相都隻似是而非,非得內裡有自己意蘊,才能得用,卻徹底與劍法沒了乾係。
而提氣的緣故,大抵也是謝薑已經想明白,在外海之中能有這般劍法的,獨獨是鎮魔窟逃囚了。
也正此時,謝成瓊的聲音又一次打斷了謝薑的思緒,引動了諸修的矚目。
「五毒小友,敢問你這道記憶幻象的一角之中,那抖落丹紅與天青二色的修士,又是甚麼人?可曉得他的跟腳?」
聞聽得謝成瓊此言,楚維陽忐忑不安的心緒也忽然間鬆弛下來。
他賭對了!至少,他賭對了謝成瓊對於自己的善意!
一念及此,帷帽下,楚維陽的嘴角勾起,幾乎要笑出聲來。
事關庭昌山,事關丹霞老母開宗後手。
我得編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
正思量著,楚維陽不敢有太久的沉吟,遂開口回應道。
「敢教前輩知曉,貧道確實認得這位道……唔,確實認得此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