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怎麼回事兒?韭菜割一茬就再長一茬?越割長得越旺?”
而就在楚維陽思量著這些的時候,伴隨著那瓢潑大雨變得稀疏起來,最後,複又徹底散去,連帶著蒸騰在島嶼和山間的水汽霧靄都消散一空時,天邊正泛起了魚肚白。
正是天光大放時,楚維陽卻忽地像是有所感應一樣,繼而折轉身形,朝著靈浮島的正北麵遙遙望去。
這一般氣機感應的真切,卻是原本在火鱗島上的諸修,在接了楚維陽的玉簡傳書之後,終於回返至了這注定要教他們覺得陌生的道場。
而與此同時,就像是那緩緩消弭的磅礴大雨一樣,早先時候鎮運寶器洞照在楚維陽眼波深處的玉光,也在一點點的消隱著。
但並不是完全的消隱。
這教楚維陽短時間內具備著某種有類於瞳術的法眼,雖然說未必能夠切實的洞見諸般,但是至少涉及到氣運之力的那一部分,在楚維陽的眼中則是如反掌觀紋一樣,看得真真切切!
而隻消是寄身在道場之中的靈浮島修士,包括那些聽聞了楚維陽聲名來投的修士,嚴格論算而來,這都是道場的一部分,他們的氣機與靈浮島有著緊密的聯係,是底蘊的一部分,是氣運的一部分!
因而此刻,楚維陽遠遠地眺望去時,便能夠如同看到山巔原本顯照的氣運青雲一樣,看到他們天頂那赤焰如火的“氣”!
古之修士望氣而辨吉凶,大抵便是這類法門的運用。
譬如說包括裴文禮在內,真正曾經隨著楚維陽,從海島孤峰上一路走來的“元從”,見證了楚維陽一路晉升築基,再有如今煊赫聲名的那幾人,其赤焰一般的“氣”都要遠遠地比尋常修士看起來更為熾烈一些。
隻看著他們的“氣”,便像是看到了甚麼真陽大日一樣!尤其是裴文禮,許是因為楚維陽許諾了教他更進一步的緣故,那“氣”在他的天頂兜轉回旋,隱隱約約之間,似是已經有了化作赤雲翻卷的雛形。
隻一息間,楚維陽橫掃過諸修,將他們“氣”的模樣都儘數烙印在心神之中,這將會是日後楚維陽如何從他們之中遴選出效用和價值的極有利的佐證。
當然,這一刻真正教楚維陽警醒的,則是他在這一道道赤焰一般的嫋娜諸“氣”之中,一眼便洞見的那幾道雜色。
那在這一層麵所全然無法掩飾的,渾如妖氣魔焰一樣的漆黑顏色!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
幾乎洞見這等凶戾氣焰的同時,楚維陽的眼中,那玉印的餘韻終是徹底消散了去。
原地裡,楚維陽幾乎隻是稍稍做了思量,便緩緩地自黃玉雲床上站起身來,再一步踏出的時候,遂已經化作了一道碧藍色的靈光,倏忽間消隱在了地宮之中。
——
天寧道城,上明宮駐地。
一處幽暗的靜室之中,是孟懷真那本就朦朧模糊的意蘊籠罩著的身形,隱沒在層疊垂落的經幢化作的帷幕之中。
仔細看去時,那帷幕上烙印著諸天罡篆紋,一同有著氤氳的靈光揮灑,愈漸教靜室內氣韻縹緲非常。
一時間,甚至連孟懷真的對麵,到底有多少人一同趺坐著,都似是探看不清。
不過好在,這會兒,孟懷真的聲音傳出,卻教人聽得真切。
“沒指望他們幾個能成甚麼事情,當然,能成是最好,但絕對不至於將那人當成是甚麼傻子對待。”
“可既然要有所施為,尤其是貧道思量著,最好還是殺了他。那麼便總得有第一步落下,甭管是妙棋還是臭棋,總得有著第一步。先落下了,再看他怎麼回應,然後才是咱們的應對。”
“一場輸贏,本不至於如何的,若他隻是五毒道人,天下之大,隻要不出現在貧道麵前,自然儘都是他的活路。”
“可他成了琅霄山主,誰論及起來,都得從頭一場,從貧道的敗落說起。”
“這是一點兒活路都沒給我留。”
“趙師叔,這你也要勸我?你如何勸得出口的?”
“打我嘗試鍛體之道失敗的那天,打他坐擁琅霄山主名號的那一天起,實則已不死不休了!隻能活一個,師叔,你覺得該是活我?還是活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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