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江初月會想這麼多，實是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這得是有多巧合，才能剛好在劉無給那人用了千機，還用了藥引後，發現這人是劉沫想要保下來的人？
“這件事怕是沒那麼簡單，你在水雲閣內還是得多提防著些，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江初月就差明說懷疑劉無有問題了。
“初月，這件事的確很巧合，但你不覺得更像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些什麼，才會如此嗎？”蕭亦灝壓低聲音，俯身貼在江初月的耳邊低語。
江初月瞪大的雙眼看向蕭亦灝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她聯想的很快。
“若是我沒記錯的，還有一個人也種了千機的毒。”蕭亦灝這句話徹底讓江初月明白了過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一下子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你懷疑，劉老是為了拿到藥引，所以故意做了這麼一場戲？”江初月很快發現問題，“可我記得我沒和他說過在林武身上下千機一事兒吧？”
瞥到蕭亦灝臉色不對的時候，江初月的心猛地往下沉了，“你告訴了劉老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在坐上堂主這個位置之前，為了表示忠誠，也為了讓劉老確定我和林武絕不可能和好，我這才說出了林武中了千機一毒的消息。”蕭亦灝也沒想到，當初為了向劉老表示忠誠的一句話，竟然讓劉老記到了現在。
甚至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算計他們。
“所以，剩下的藥引應該是會用來解決了林武。”江初月並未責怪蕭亦灝，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如今要做的是儘力彌補他們的過錯才是。
“我在外麵等消息的時候，恰好發現有一隊人匆匆從水雲閣出去了，你說這行人會不會就是他們帶著藥引離開了？”江初月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當初給林武下毒，是為了自保，蕭亦灝日後也注定要拿回問靈閣，拿捏著林武對他們沒有壞處。
可現在一切事態都不受他們的控製了，要是林武這時候就出事死了的話，他們對問靈閣內的情況全都不了解，這是個大問題。
“水雲閣若是解決了林武，問靈閣會如何？”江初月梳理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扭頭看向一直沒吭聲，保持沉默的蕭亦灝。
“林武出事，問靈閣就徹底完了。”蕭亦灝不再是那個在灣山村裡的他了，在水雲閣內這麼久，對江湖的局勢他如今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了。
問靈閣在江湖之中的位置本就尷尬，當初得罪了太多人，如今靠著林武撐著，還勉強在江湖能有一席之地，可若是林武出事了，整個問靈閣一旦亂了起來，就必然會出事。
“那也不一定。”江初月猛地抬頭看向蕭亦灝，眼神中是蕭亦灝沒看明白的神采。
“問靈閣的人都知道你還活著，要是林武出事了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為了穩定問靈閣的情況，會派人請你回問靈閣，隻要你能回去坐鎮，不管有沒有實權，起碼問靈閣的鬥爭不能放在明麵上了。”
江初月說的的確在理，可劉沫對問靈閣的不喜蕭亦灝看的清清楚楚的，他應該不會希望蕭亦灝和問靈閣再扯上什麼關係了。
“可是我如今已經開始逐步接手水雲閣了。”
“那又如何？”江初月嗤了一聲，滿不在乎道，“要是問靈閣和水雲閣並在一起了，不都是你接手嗎？”
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若是劉沫真的打的是這算盤的話，那麼蕭亦灝他們可謂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真的看懂劉沫。
“劉老和你外祖之間的關係和過往，全是憑劉老一張嘴說的，有些時候，有些話不一定能全信，就算有些話是真的，也不代表這個人真的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江初月作為殺手，見過了太多原本是合作的很好的夥伴，轉頭就背刺的情況，對這種事情，她比蕭亦灝接受的要更為習慣一些。
蕭亦灝雖然在水雲閣內也曾經曆過不少的曆練，可是他對於劉沫實在過於相信了，也過分相信劉沫從前所說的那套說辭。
所以在發現這一切可能都是一場做戲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接受不能。
“你也彆想太多了，你進水雲閣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查明問靈閣的事情嗎？林武總歸是要死的，問靈閣你也總歸是要接手的，如今不過是劉老幫忙讓一切都提前罷了。”
知道蕭亦灝的情緒不大好，江初月甚至還安慰了幾句，見蕭亦灝還是不吭聲，猶豫一下，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不再多言，起身到床邊，檢查確定那人的情況勉強算是穩定住了，起碼保住了一口氣。
二人各自坐著，也不知蕭亦灝想了多久，才終於想明白了。
“你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的。”蕭亦灝苦笑道。
“想明白了就好，反正早晚都會發生的，就像這個世道，遲早會亂起來，不過或早或晚罷了。”順著窗柩望出去，隻能瞧見四四方方的天。
他們的一生好像就這麼被困在了這一處四四方方的天之中。
江初月甘之如飴，也心甘情願的想要為這四四方方的地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問靈閣那邊怕是會有異動了，我得去提前準備一手。”蕭亦灝在房中沒坐多久，因著掛念問靈閣和水雲閣的事情，匆匆又走了。
江初月目送他離開，見他合上門後，隻能聽見外頭走路的響動，江初月撐著下巴坐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天的時間過的很快，江初月順利吊住這個人的性命到了第二天，在這人臨死之前，劉沫也曾來過一次。
隻是江初月也被請了出來，故而也不知道劉沫到底問了些什麼，又或者了解了些什麼。
她隻知道，在劉沫再出來時，這個人的性命就該宣告結束了。
“他已經很累了，就麻煩初月送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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