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涼如水,黑暗的大地上布滿焦土,也灑滿了慘白的月光。
尤萊亞抬著頭看向那片月色,一臉迷惘的搖著頭,自從戰鬥結束從噬魔嶺回來後,尤萊亞一直有些無法消除的疑問,他總是有種奇異的感覺,好像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心中那種強烈違和之感依舊無法消失。
“喂,你在這裡做什麼”
霍寇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思考的尤萊亞,尤萊亞急忙應答了一聲:“嗯,什麼”
“你怎麼回事,從昨天噬魔嶺出來後就這副模樣!”艾瑞克無奈的歎了口氣“因現在被毀滅的魔界七大領域,要重整態勢,需要完全恢複他們應有的秩序,魔界現在可是忙的不可開交啊,不過……”
霍寇走了過來“能打敗魔神路西法,這可都是你們的功勞啊!”
“我們的”尤萊亞突然表情呆滯住了,眉頭皺了起來“昨天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你是說那個諾婭嗎”霍寇臉色糾結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是嗎我也隻記得這個名字而已,那麼她到底是什麼呢”
聽著,霍寇也自然而然露出思索的表情,察覺到忘記了什麼,隻能潛意識的感覺到,那是一種很美麗的東西,如果要形容的話….對,就像是太陽一樣,不,是帶著如太陽般耀眼的冷咧的月光。
霍寇和尤萊亞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是一副惆悵的神情。
“我們……究竟忘記了什麼呢”
大腦一片空白,因為沒有人再記得諾婭,因為這就是萬象俱滅的規則,將一切都消滅的因果律,這道法則將永恒的纏繞在諾婭的根源上,不會被任何人記起,她也將永遠的歸為虛無。
或許,一開始就沒有諾婭,她隻是人們的想象,一個不存在的虛假記憶罷了,如今,她的存在已經完全消失了,在這個世界,這片洪荒中,完全的消失了,沒有任何人記得她,她將在虛無的世界中,消逝到永恒。
而另一方麵,諾嵐長長的呼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背後一片荒蕪的環境,不禁皺起了眉頭,前麵就是離開魔界的路了,但是她為什麼會來魔界,是想找什麼東西,還是想找什麼人呢,現在她一點也想不通了。
接著,匆匆離開了這裡。
“奇怪,我來魔界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
寒冷,在這份無限寂寥的黑暗中,慢慢腐蝕著諾婭的五臟六腑,在這陰暗的世界裡,從心頭滲出,融入了天際那無邊的黑暗,更讓人感覺一片死寂。這份虛無的恐懼一直纏繞在諾婭心頭上,仿佛永世不得安寧。
不被任何人所銘記,也永遠的消失在這世界上的絕望,那仿佛就是為了詮釋這所有的一切,從心頭滲出,相互融合在一起,構成了虛無的混沌樂章。
無儘的黑暗,永遠的包裹著這個世界,仿佛永遠不會止息,讓時間的流逝都毫無意義,一點傷感,一點滄桑,一點寂寞,混雜成為了說不清的【孤獨】。
(就這樣消失嗎….最後什麼也沒能得到…就和以前一樣…現在也是…我的存在會在所有曆史中抹去…沒有任何人記得我…也從來沒有出現過諾婭這號人物…不過…這樣也好…就這樣慢慢的消失吧……)
周圍的一切早已沒了意義,諾婭迷失在了無邊的黑暗中,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也感覺不到任何物體,聞不到任何味道,仿佛靈魂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掉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斷下墜……不斷下墜…反反複複,仿佛無窮無儘。
諾婭感覺一股力量拉扯著身體,強烈的劇痛讓她思維一點點變得淩亂,意識也在漸漸的喪失,她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她甚至記不起她自己是誰,她為何會在這裡,這種感覺不斷侵蝕著諾婭的意識,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要從內部將諾婭一分為二。
接著,不知過了多久,一切變得模糊,諾婭的意識與身體最終分離開來,逐漸喪失了所有的能力,失去了所有的情緒,空洞而死寂。
她從無儘的黑暗中最終落下,像墜落於地的玻璃一般破碎開來,令人窒息的冰冷已經滲入了骨髓,眼簾的沉重感襲入心中,再也無法抵擋那來自於黑暗的誘惑,諾婭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在這片無限的虛無中一直沉睡著,不斷反複至麻木的過程,究竟過了多久已經記不清了,在這裡,失去了一切時間的概念,到底過了幾天,幾個月,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最終諾婭眼眸再次張開,映入眼簾即是灰色的世界。
是夢還是現實
但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了,在這片荒蕪的灰色地帶,暗色的天空與冰冷的空氣,扭曲的光芒輻射的毫無生機的大地,廣闊的大地沒有任何人存在,或許這個世界也隻有她一個人。
精神,漸漸沉澱了下來,她慢慢醒了過來,諾婭仿佛是行走在幽深的沼澤之中一樣,每前進一點,就必須耗儘全身的力氣掙紮才行,就好像心中的迷惘一樣。
她不再記得一切,她是誰,她要做什麼,她需要一個人來告訴她答案,接著,她慢慢的前進著。
眼前的事物,觸目所及,都是幽深的渾濁,看不到任何邊界,似乎連唯一為自身存在的證明,心臟的跳動聲,都沉入無邊無際的灰白之中,這裡,幾乎會侵蝕掉所有的事物,聲音,色彩,軀體,記憶,個性,甚至是自我。
但是即使如此,諾婭依舊在不斷前進著。
仿佛,不這麼做的話,就會永遠迷失在這個意識的深淵中,就再也無法找回原本的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諾婭都幾乎麻木了之後,一直不變的幽暗終於出現了改變。
已經開始慢慢恍惚了,隨著精神與**的不斷分離讓她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如同泡沫般不斷徘徊在這片土地。
那麼,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呢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總有一種奇妙的衝動在驅使著,向著不知道在何處的目標前行——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清晰,然而卻始終無法想起它們的由來,呼之欲出的情感也讓心跳再次加快,這種感覺仿佛進入了翻滾的螺旋之中,明明出口就在前方,卻怎麼都無法觸及。
一切都是那麼真切,恍若隔世,卻又依稀可辨,如同永恒,漸漸的,她看到了一束光,一個信標,一個終點,然後,她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