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趙光明手拿報告單,奇怪地問醫生“請問這個陽性是什麼意思?”
醫生仔細看了報告,有些遺憾地說“表示你是乙肝病毒攜帶者。”
趙光明一驚,他竟然會有乙肝?
上次聽周潔提過這個名稱,他並不放在心上,覺得那是離自己好遙遠的東西,如今竟然落在自己身上。
他惶恐地問“醫生,這個病能治好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搖頭說“目前沒有藥物可以根治。”
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炸得趙光明頭皮發麻,全身發軟,雙腳快要撐不住體重了。
沒藥可醫,那不就意味著隻能等死?霎時感覺到天塌下來般的絕望。
醫生見他臉色變得蒼白,又說“不過你隻是病毒攜帶者,情況不算嚴重,以後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戒煙戒酒,飲食清淡,定期檢查,也沒多大問題。”
趙光明直覺他隻是在安慰他,就如同對癌症病人說你好好吃藥,就能戰勝疾病,恢複健康。
他虛弱無力地問“怎麼會得這個病?”
“這個很難說清楚,這病有傳染性,打針輸血,和乙肝病人接觸都有可能被傳染上,現在得這病的人不少。”
趙光明又一陣恐慌,不知道大哥他們會不會被傳染上。
“建議一起生活的家人最好打疫苗……”
醫生還在叮囑他,他卻滿腦子都在想,他得了無藥可治的絕症,還有傳染性,再沒人敢和他打交道了。
他有一種被世界遺棄了的孤獨感。
趙光明恍恍惚惚回到鞋店,坐在凳子上發愣。
李麗華忙著車鞋子,並沒有注意他的異樣。
趙光輝從裡間出來,見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樣,叫了他一聲,他也充耳不聞,就上前推了推他,“光明,想啥呢?叫你都沒反應?”
趙光明看了他一眼,臉色陰鬱,繼續默不作聲。
小翠牽著悅悅進來店裡,悅悅邁著小短腿來到兩人身邊,笑嘻嘻地望著他們。
趙光明慌忙起身,走進裡間,又覺得這狹小的空間,會被他身上的病毒汙染,馬上轉回來,走出店外。
他的反常舉動讓大家都覺得疑惑。李麗華對趙光輝說“他上午不是去體檢嗎,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趙光輝不讚同的說“能有什麼問題?”
“你去問問嘛,看他有點不對勁。”
趙光輝出來店外,見趙光明蹲在街邊的一棵樹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他過去也跟著蹲下,問道“光明,到底怎麼啦?”
趙光明頭也不抬,悶悶的說“我查出來有乙肝。”
“有病就治嘛,你這麼年輕力壯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個病治不好,無藥可治。”
趙光輝頓時語塞,這病有這麼厲害?他想了想,質疑道“看你身體這麼健康,不痛不癢的,是不是醫院搞錯了?”
“醫生說是什麼病毒攜帶者,還不算嚴重。”
“那不就沒事啦。”
“我這個有傳染性,你們都去打疫苗吧,現在很多人都有。”
“哪有那麼嚴重?醫生就知道嚇唬人。”趙光輝顯得滿不在乎,他不想弟弟的意誌被病毒擊垮。
“還是去打疫苗吧,不然我隻有回老家,怕傳染給你們。”
中午吃飯時,趙光明拿了一副碗筷,對大家說“以後這碗筷是我專用的,不要放在一起。”他裝了飯菜去外間吃飯。
李麗華偷偷向趙光輝打聽情況,趙光輝告訴了她,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不由自主的抱緊懷裡的悅悅。
家裡有傳染病人,好可怕!她可以不計較,但是女兒還小,千萬不能被傳染上。
“那我們下午都去打疫苗吧。”
趙光輝不做聲,李麗華說“悅悅還小,不考慮大人也要考慮孩子呀。”
趙光輝點點頭,“明天一早去。”
下夜班了,周潔和胡巧巧還有何秀走出車間。她們幾個同一天進廠,很自然的就有一種特殊的情誼,許多時候都是形影不離。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麵陌生的人和事,抱團取暖不失為一種策略。
胡巧巧看著兩人說“好久沒出廠去了,今天下午出去玩吧?”
“玩什麼?有什麼好玩的?”何秀打著嗬欠問,興致缺缺。
“去溜冰呀,溜冰好玩。”胡巧巧充滿向往。
“巧巧你會溜冰呀?”周潔很驚訝。她在宏達廠時見過彆人溜冰,但是不敢去嘗試,看他們摔跤就覺得很疼,但是很佩服那些會的人。
“是啊,溜冰很好玩的,下午一起去,我教你。”胡巧巧滿含期待地說,她希望有人陪她一起,這樣比較熱鬨。
周潔想,以前不敢是沒人帶,趙光明不會溜冰。現在有個師傅教,應該是不用摔跤了。
“好,下午跟你去學溜冰,你去不去?”周潔問何秀。
何秀搖搖頭說“你們去吧,我不喜歡,還不如多睡一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