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沒露臉,工程隊就開始吃早餐了。
現在天氣熱,他們儘量早出工,這樣可以在日頭正烈的時候收工,少受些罪。
此刻,大家或蹲或站,喝著稀飯,不時閒聊幾聲。
範紅梅站在爐灶前,熟練地翻炒著第二鍋河粉,範香君手拿大盆子等待在一旁。
這時有人問道:“香君妹子,你們去市場買菜時,有沒有看到收銅錢的啊?”
範香君回頭道:“沒有看到哦。”
範紅梅插話說:“我們還特意去市場轉了一圈,還是沒發現。”
另有人問:“老李,你上次不是說看到有收這個的嗎?是在哪裡?”
老李回憶了一下說:“就是前次那個工地的市場上,那天我去買煙絲,看見圍著一堆人,擠進去一看,原來是收古錢的地攤。”
他轉頭對趙光明建議道:“三老板,你要不騎車去那裡打聽一下?就在市場門口旁邊。”
趙光明喝了口稀飯,說道:“急啥嘛,銅錢又不會長腳跑了,等這兩天忙過了,我再去打聽。”
有人戲謔地對老李說:“喲,老李,你這是急著要當萬元戶啊?”
老李毫不示弱地回道:“咋個嘛?難道你不想當萬元戶嗦?我跟你講,這裡頭怕是沒得哪個不想當萬元戶!”
話音剛落,唐老五就反駁道:“你莫亂講,我就不是,啥萬元戶不萬元戶的,對我來說無所謂。”
老李哼了一聲:“你這娃兒少發雜音,沒得錢,你拿啥修房子娶老婆?”
旁邊有人笑嘻嘻地插嘴道:“唐老五,既然你無所謂,到時把你的那份錢給我嘛,我可是喜歡得很!”
唐老五吊兒郎當地說:“我又不是瓜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正說笑著,朱平端著碗湊過來,對趙光明說道:“三老板,我今天有點事情,想請個假。”
趙光明斜睨了朱平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工地上這麼忙,沒啥特殊情況,一律不準請假。”
唐老五開玩笑道:“豬兒蟲,今天又哪裡痛啊?你好像除了沒說屁眼痛,其他地方都痛過了吧……”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大家平時一般是在背後這樣嘲笑朱平,今天唐老五居然當麵調侃,實在是太令人捧腹了。
麵對眾人的嘲笑,朱平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一臉淡定地回答:“我哪裡都不痛,今天老弟過生日,我得過去一趟。”
趙光明聽了他的理由,這是人之常情,不批準有些不近人情,就點頭說道:“行吧,那你早去早回。”
朱平見狀,趕緊趁熱打鐵,滿臉堆笑說:“三老板,你看能不能給我點借支啊?”
趙光明皺了皺濃黑的眉毛,問道:“想借多少?”
“嘿嘿,四百就夠了。”朱平小聲說道。
“四百?”趙光明瞪了他一眼,“你還真開得了口!乾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有沒有四百塊工錢都還不知道!”
朱平馬上一本正經地說道:“有,絕對不止這點!”
趙光明才不管他怎麼狡辯,直接打斷他的話,“最多借一百塊。”
“三老板,一百塊真的太少啦,要不,給三百塊也行。”朱平退讓了一步。
趙光明卻不為所動,嚴肅說道:“又不是做生意,你還討價還價起來了?兩百塊,多一分都沒有!”
朱平見他態度堅決,知道多說無益,“行吧,兩百就兩百。”
趙光明打開皮夾,數出兩百塊錢遞給朱平,同時不忘教訓幾句:“這工地完工之前,我是不會再給你借支了,你呀,還是老老實實乾活吧,出來不就是為了掙錢嗎?有機會就要把握住,有的工程隊一個多月都沒活乾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朱平陪笑說道:“我知道,你看我最近不是都沒有請過假嗎?今天我老弟過生日,我不去不行。”
旁邊有人問道:“豬兒蟲,你老弟好像是在廠裡上班吧,你怎麼沒去進廠呢?”
沒等朱平回答,另一個人接口說道:“進廠哪有工地上好啊?在這裡他想乾就乾,想哪裡痛就哪裡痛,多自由啊……”
大家又忍不住笑出了聲,聯想起朱平那些花樣百出的請假理由,身上的零件都輪流痛過好幾遍了,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朱平也跟著笑,還附和著說:“是啊,還是工地上好啊!”
大家吃完早餐,便立即前往工地。上麵的大老板一直在催進度,工程隊絲毫不敢懈怠。
朱平則留在屋裡收拾打扮,換上了平時不舍得穿的襯衣長褲,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也匆匆出門去了。
範香君姐妹倆收拾好屋子,隨後鎖上大門,一同前往菜市場買菜。
這個村莊離菜市場有一段距離,步行大約半小時。雖然路途有些遠,但姐妹倆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不覺得無聊。
兩個小時後,姐妹倆提著滿滿幾袋菜,回到了住處。
進門後,範香君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天井,頓時愣住了。高高的院牆下麵,竟然立著一張雙層鐵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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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床本應該是放在廊屋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範紅梅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這張突兀的床,疑惑地說道:“奇怪,床怎麼跑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