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檢查身體的日子,上午趙光明騎摩托車來到了天藍門診部。
進門後,他掃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等待的幾個人,沒有看到劉超,暗自疑惑,難道他忘記日子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兩人疾病相扶,建立起了患難與共的友誼。他們約定,每次檢查拿藥都要準時到來,以便相互交流病情,分析討論檢測數值的變化。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能缺席呢?趙光明正想著,這時喬主任診室的門開了,劉超滿麵笑容地走了出來,心情似乎非常好。
他一眼看到鶴立雞群般的趙光明,立即熱情打招呼道:“趙老弟,你現在才來呀?我都看完了,咦,你的臉怎麼回事?”
“額,前兩天騎車摔了一跤,”趙光明窘迫地一笑,接著轉移話題問道:“這次檢驗結果如何?”
劉超趕緊揚起手中的檢驗報告,激動地說:“太好了!今天檢測報告顯示,我已經轉成小三陽了!”
“噢?恭喜你啊!劉哥。”趙光明欣喜地說道,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超滿臉興奮,喜不自禁道:“謝謝!吃了幾個療程的藥,終於看到一點效果了!”接著他感歎道,“之前對身體毫不在乎,現在想要變回健康人,真是好難啊!”
“是啊,有健康才能有一切,我也才懂得這個道理。”趙光明點頭附和說。
“我去拿藥了,你快去查血吧,你的病情輕一些,說不定已經轉陰了呢。”劉超樂嗬嗬地說。
“但願吧。”趙光明微笑著回答,心中卻充滿了期待。
他突然想起什麼,上前叫住劉超:“劉哥,等一下,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劉超立即回身看著他,“什麼事你說。”
“我想問一下,你們廠現在還招人不?”
“怎麼?你不想當老板,想進廠打工了啊?”劉超調侃道。
“那倒不是,是我兩個老鄉想找工作,我幫忙問問,她們是女孩子。”
“還真是巧了,廠裡上個月接到英國的一個大單,現在正招工趕貨呢,不過要會針車才行。”
趙光明略加思索,回答道:“她們是從玩具廠出來了,都會針車。”
“那就沒問題啦,我告訴你地址,你讓她們來找我就行。”劉超很爽快地答應了。
趙光明趕緊掏出小筆記本,記下了劉超的聯係地址。
他想了想,隨後說道:“劉哥,有個情況我要說清楚,她們在火車站被人搶了包,沒有身份證了,不過我可以保證,她們都是本本分分的打工妹。”
“哦,這樣啊,”劉超頓了頓,隨後笑道:“既然有你擔保,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身份證對我們小廠來說倒不是很重要。”
趙光明暗自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多謝劉哥了,中午我請你吃飯。”
“嗐,小事一樁,飯就不吃了,我還要趕著回去,不過,這個事可要保密。”劉超揚了一下手中的病曆。
“這個我懂,我保證,她們絕對不會知道。”趙光明拍著胸口說。
“好,我相信你!”劉超捶了下趙光明結實的胸膛,“我去拿藥了,兄弟,我們一起加油!”
“好,一起加油!”
趙光明看著劉波略顯瘦削的背影,打心底裡充滿了感激。
來之前他思量過,現在工程隊前途迷茫,或許麵臨著解散,他得為範香君姐妹找一條出路。
他知道她們其實並不想現在回老家,那隻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按照常理,哪怕混得再差,隻要有口飯吃,也會撐到過年才回去,才沒有人在背後猜測議論。
於是他想到了劉超。經過幾次接觸後,兩人覺得很談得來,就互相吐露了身份。
原來劉超是一間小手袋廠的廠長,廠子雖然規模不大,隻有幾十個工人,但專做外貿單,效益很不錯。
今天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開口打聽,卻不料如此順利,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光明懷著愉快的心情去做了抽血檢查,然後帶著報告單,滿懷期待地去見喬主任。
“喬主任,麻煩你幫看看,我現在是啥情況?”趙光明無比虔誠地遞上報告單。
喬主任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一遍,又瀏覽了病曆,說道:“這次情況比上次好一點,數值有下降,目前趨向於正常水平。”
趙光明迫不及待地問:“轉陰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趙光明心中有些失望,他的病情輕一些,怎麼卻沒看到明顯效果?
他不甘心地詢問道:“那個劉超和我一起來的,他都轉成小三陽了,我的怎麼沒效果呢?”
喬主任慢條斯理地回答:“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用的藥也是不相同的,你的體質很好。”
“既然體質好?怎麼反而好得慢啊?”
“你的免疫力強,抵抗病毒比較猛烈,就會產生一些炎症,我們要先消炎,再……”喬主任說出了一堆專業知識。
趙光明聽得雲裡霧裡,耐著性子等他說完,直接問道:“喬主任,你就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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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主任認真思索了片刻,“照這個情況,大概還需一個療程。”
趙光明立即欣喜不已。他就怕喬主任說不一定、不確定,那就意味著他並沒把握治愈。現在聽到這樣回答,他就無比安心了,隻要能夠轉陰,時間長短並不重要。
他十分恭敬地說:“謝謝喬主任,麻煩你幫我開藥吧……”
當趙光明滿麵春風地走出大門口時,突然想到一句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不就是他目前的寫照嗎?
趙光明回到住處,聽見屋子裡的人在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著。
有人在發愁:“……看來開工是沒希望了,該出去找工作囉。”
有人感歎:“現在工作不好找啊,恐怕隻能卷鋪蓋回老家了。”
範香君建議說:“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去進廠啊,又不像我們沒身份證進不了。”
有人反駁:“工地上待習慣了,哪個還願意進廠啊?”
有人附和:“是啊,廠裡規矩多,就跟坐牢一樣……”
趙光明聽著他們的議論,美好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