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鹽定路。
虞祺免收部分關稅的事鹽定路經略司沒有全盤否定，但在鹽定路各州寨之間實現了減免，支持這個決議的是鹽州通判詹度和清風明月寨治理司李格非。應該說，利益稍微受到製約的是鹽定路內部那些大型商家，他們將麵臨平民百姓的競爭。不用諱言，借著那錯綜複雜的關係，哪怕楊家也不可能完全約束他的下屬。既然如此，索性放開，這其實是鹽定路士子的選擇。
李格非清楚鹽定路特彆是清風明月寨崛起的家族，或多或少背後都有楊家。明麵上他們再遵守法令，僅靠嚴苛的律例是難以杜絕他們繞過法度的，他也不可能把大家一棍子打死。甚至有些事要追索，能直接把他女兒李清照送到他麵前。
李清照就在家中，她有一句話讓李格非深思“管的越多越嚴，越對平民百姓製約重，大族有的是門路。”
市場的規則在於公平對待每一個參與的人，虞祺的方案看似放鬆了官府的權限，所有人都會受益，但對沒有權勢的平頭百姓最友好。規則越多，越會讓事情複雜化，簡單點大家都能理解和遵守。
李格非非常看好虞祺，和虞祺這個鹽州通判有過幾次信函，關鍵是控住鹽州最大的幾個市場，包括互市。
虞祺把稅賦放在交易後，這確實增加了稅賦的收取難度，要維持鹽州收支平衡，他需要的是監控大型交易，這實則是一種轉向，把目光集中在大族，放鬆了小商小販的管製。這一定會成為趨勢，因為官府沒那麼多的人手和精力掌控一切。事實上，虞祺的方案也確實趨向於各個交易市場的管理。
李格非很希望虞祺能成功。
……
鹽州州衙。
楊元奇在鹽定路確定內部關稅完全取消後，讚同了虞祺在鹽州的措施，一些反對的聲音慢慢消散。特彆楊家院子這段時日楊垣怡經常出入，陳氏似乎特彆喜歡這個堂侄女。消息靈通的自然會得到楊家支持虞祺的結論。
楊元奇對虞祺道：“法度我會通過，也會發布。你撐得住也好，撐不住也罷，我不會多言，我能做的就是約束軍司的人。保持公心，謹記！”
虞祺慎重應下。
楊元奇這話意思他不會管，也不可能管，他既然出了這個方案就得自己咬牙撐。這非常現實，鹽定路大型商家和楊家多少都有關係，大型交易逃不過這些家族。這有點像銀司對潘家和孟家的製約，虞祺需要製約的群體更加龐大，可以說北上家族，特彆是武將體係，包括楊家本身，就是鹽定路的商業集團最大的後台。
楊元奇想了想還是說道：“多和李格非先生溝通，那樣清風明月寨會收斂很多。”
虞祺點頭告辭離去，楊元奇沉默良久。
這一段有點想法，卻沒什麼感覺，隻知道製約，不知道如何寫，緩一緩，慢慢來吧。）
……
鹽州楊家院子。
陳氏心滿意足，楊過和趙靈兒到了，一起過來的還有林靈素現在是林黛）。這幾天楊垣怡來得不少，看虞允文看得多，越發的想念自己的親孫子，這下總算了掉心事。有了兩個小少年，院子裡的狗都跑得勤快多。趙靈兒發現狗子也不錯，省得整天和楊憶苦搶主導權。
陳氏拉著林靈素：“讓他們小孩子玩，你與我好好看看這院子的構造和風水，是不是太胭脂氣？！”
林靈素說：“夫人，府中布局合理，院子是有點參照江南小橋流水，並無不妥。要是夫人心焦，尋一處建個演武場，多點刀兵之氣就是。”
陳氏覺得這個辦法也太隨意“你可彆誆我，哼……把自己也埋進去。”這話很直白，她想林靈素懷個孩子，難道又是女兒？！
林靈素臉一紅“小娘姐姐說不準就是兒子呢？”
陳氏啊“你沒算一卦啊，她就該是兒子。”
林靈素隻得說了一句哄得陳氏心花怒放的話“夫人，算卦這種事，算不準的就是自家人呢！”嗯，林靈素是自家人，那不算卦就不算唄，自家人更好！
陳氏喊人：“你們去把少爺和師師喊回來，以後下了衙門都來這邊。”
來人應聲趕緊去州衙，心裡嘀咕：少爺不經常回來嘛？！還得專程去吩咐啊！
……
陳妙常和白鷺這幾天都閉門謝客，楊家和顔樓出去的不少女子找到她們兩個這裡，虞祺對市場的規範開始波及到她們所在家族。
稅賦的厘定和收取，虞祺放在交易的最末端，既根據商家在集市和街道店麵的賬目查詢確定額度。這表麵上看似給了商家做假賬的機會，實則配上虞祺製定的獎懲，商家要是嘗試挑戰這項製度，會是巨額處罰，對主家和掌櫃都是嚴懲。
虞祺的方案是按半年期限厘定稅賦，這其實給予了商家一定的利好，這筆銀子等於最後交易達成後才支付，而不用前期進城就繳納關稅。
楊家的夫人對這事的回避，讓下麵很多人心有所忌。這已不僅僅是陳氏對楊垣怡的偏愛。虞祺推行這個法案應該得到了楊家的認可。
陳妙常和白鷺聊起這事說道：“讓下麵的人自己悠著點。我還發函給白池那邊，要他們配合鹽州的這個法度。”
白鷺點頭：“我這不是和姐姐一樣，都足不出戶。”
楊家幾個夫人裡麵她們最是心軟，她們選擇躲開大家也是省得煩心。
白鷺問：“虞通判此舉真的會促進商業競爭？”
陳妙常回：“這個方案有意忽略了小商小販，其實就是有意識減輕他們的壓力。至於中大型商家，是得刹刹這股歪風，總想著利益最大化。銀司和兩個錢莊經常發生爭執，以此及彼，商家也是如此。大家放在明麵吵就是。”
白鷺哀歎“那這段時日我都不出去了。省得以前的姐妹來嚼耳根。”
陳妙常亦然如此，她最近也懶得出門。
她們兩個清楚，楊元奇內心是支持虞祺這個法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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