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李陽看著遠方的天際，“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但隻要我們和植物站在一起，就沒什麼好怕的。”
陽光透過通玄司的窗戶照進來，落在鎮魂木新抽出的葉片上，泛著溫暖的光。院子裡的爬山虎順著牆壁往上爬，葉片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像是無數顆小小的星星。
小蒲蹲在地上，看著一隻螞蟻順著爬山虎的藤蔓往上爬，突然開口：“李陽哥哥，你說以後會不會有一天，人類和神之領域的植物也能好好相處啊？”
李陽想了想，笑了：“也許吧。畢竟，植物都能學會原諒，人……應該也可以。”
通玄司的院子裡，爬山虎已經爬到了屋頂，葉片層層疊疊，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光影。李陽蹲在鎮魂木旁，指尖輕撫過新抽的嫩芽，嫩芽輕輕顫動，像是在分享昨夜的喜悅。
“它說，昨晚節點被毀的時候，全球的植物都在歡呼。”小蒲湊過來，手裡捧著一碗剛摘的野莓，“北山的楓靈托風帶來了這個，說謝謝我們保住了楓葉的靈氣。”
李陽拿起一顆野莓，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散開。“替我謝謝她，等過段時間，我帶些新培育的‘映日紅’種子過去，那種楓葉到了秋天，能紅得像燃燒的晚霞。”
小蒲眼睛一亮：“真的嗎？楓靈肯定會喜歡的！”
正說著，趙山河拿著一份報告匆匆進來，臉上帶著罕見的凝重：“李陽，東方司長在會議室等你，有緊急情況。”
會議室裡，東方嘉木正對著一張星圖皺眉，星圖上用紅色標記著幾個小點，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看看這個，”他指著星圖，“技術部監測到，神之領域的方向傳來了異常的能量波動，不是攻擊，更像是……某種儀式的前兆。”
李陽湊近看，那些紅點的位置剛好在神之領域與藍星之間的“灰色地帶”——那裡是兩個世界的能量緩衝區域，平時很少有生命活動。“儀式？什麼儀式需要在灰色地帶舉行？”
“不清楚，但能量波動裡有世界樹的氣息，而且……”東方嘉木頓了頓，聲音壓低，“有‘凋零’的味道。”
“凋零？”李陽心頭一緊，“世界樹在凋零？”
“目前還不能確定，”趙山河遞過來一份能量分析報告，“但這種波動和古籍裡記載的‘世界樹枯萎前兆’高度吻合。如果世界樹真的在凋零，神之領域很可能會鋌而走險。”
小蒲突然開口：“爬山虎說，它能感覺到灰色地帶的植物在發抖，像是在害怕什麼。”
李陽看向小蒲：“能讓它說得再具體點嗎？是能量壓迫，還是有彆的東西？”
小蒲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片刻後睜開眼：“它說，那裡的空間在‘折疊’，像是有人在把不同的維度捏在一起，植物的根須都被絞成了麻花。”
“維度折疊？”東方嘉木臉色驟變，“神之領域想乾什麼？難道想強行打通兩個世界的通道？”
“可能性很大，”李陽指尖在星圖上劃過，“灰色地帶的空間壁壘本就薄弱，如果用世界樹的能量強行折疊維度，確實可能撕開一道裂縫。到時候，神之領域的軍隊就能直接進入藍星。”
趙山河立刻拿起通訊器：“我馬上下令，讓各分部加強空間壁壘的監測，尤其是靠近灰色地帶的區域！”
“等等，”李陽攔住他，“光監測不夠。小蒲，讓爬山虎通過植生網絡通知所有植物，一旦感覺到空間異常，立刻釋放‘定界花粉’——上次培育的那種，能暫時穩定空間波動。”
小蒲點頭應下，拿出竹籃裡的爬山虎幼苗，低聲說了幾句，幼苗的葉片立刻泛起銀光，順著桌腿爬下去，消失在地板的縫隙裡。
東方嘉木看著李陽：“我們不能隻被動防禦。要不要派支小隊潛入灰色地帶，看看神之領域到底在搞什麼鬼？”
“可以，但必須小心，”李陽沉吟道，“灰色地帶的空間不穩定，普通的交通工具根本無法通行。我讓‘穿維藤’準備一下，它的藤蔓能在折疊空間裡開辟臨時通道。”
三天後，穿維藤在通玄司後院長出了一條銀白色的藤蔓，藤蔓的表麵布滿了細密的星紋，像一條凝固的星河。李陽帶著五名隊員，每人身上都纏著反哺草的葉片——這是防止空間波動傷害的“護身符”。
“記住，我們的任務是偵查，不是戰鬥，”李陽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刻通過穿維藤撤退，不要戀戰。”
隊員們齊聲應道：“明白！”
踏入藤蔓通道的瞬間，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天空變成了紫色，地麵上的植物都長著透明的葉片，能看到裡麵流動的能量。小蒲的聲音通過植生網絡傳來，帶著點雜音：“爬山虎說，灰色地帶的植物都是‘空間殘片’變的，彆碰它們的根須，會被卷進彆的維度。”
李陽示意隊員們跟上，腳下的藤蔓通道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矗立著十幾個黑色的石柱，石柱上刻滿了與之前節點相似的符文，符文之間流淌著暗紅色的能量，正是世界樹的氣息，卻帶著明顯的枯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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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搞儀式，”一名隊員低聲道，“那些石柱圍成的圈裡，好像有東西在動。”
李陽舉起望遠鏡，隻見石柱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球體表麵覆蓋著無數細小的根須，根須的另一端連接著石柱，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符文的能量。而在球體周圍，站著幾十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鎧甲上的紋路與阿格硫斯的神體相似，顯然是神之領域的正規軍。
“是‘空間核心’，”李陽的聲音沉了下去，“他們在用世界樹的能量喂養這個核心，等核心成熟，就能撐開空間裂縫。”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轉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他們的位置：“有入侵者！”
李陽心中一凜：“撤！”
但已經晚了，那些黑色石柱突然亮起紅光，符文的能量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他們的退路。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手持長矛，朝著他們衝來，長矛上的寒光帶著空間撕裂的氣息。
“沒辦法，隻能打了，”李陽掌心綠光爆閃，“釋放‘荊棘叢’，纏住他們的腿！”
無數根帶著尖刺的荊棘從地下鑽出，瞬間纏住了士兵的腳踝，士兵們的動作一滯，但鎧甲的防禦力驚人，荊棘的尖刺根本刺不進去。
“用‘爆果’！”李陽喊道。
隊員們立刻拋出幾顆拳頭大小的果子，果子落在地上，炸開一團綠色的煙霧，煙霧中冒出無數細小的種子，落在士兵的鎧甲上，迅速長出藤蔓，順著鎧甲的縫隙往裡鑽。
“啊——”士兵們發出痛苦的嘶吼，藤蔓的根須能吸收能量，哪怕是鎧甲也無法完全阻擋。
趁著混亂，李陽指揮隊員們衝向屏障：“用‘破障花粉’！”
綠色的粉末撒在屏障上，紅光頓時黯淡了幾分，露出一道缺口。“快撤！”李陽率先衝出去，身後傳來士兵的怒吼和符文爆炸的聲音。
逃回穿維藤通道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一名隊員的胳膊被長矛劃到，傷口處的皮膚正在慢慢透明，顯然是被空間能量灼傷了。
“用‘愈傷草’！”李陽立刻拿出備用的草藥，敷在隊員的傷口上，傷口處冒出綠色的煙霧，透明的皮膚漸漸恢複正常。
回到通玄司，李陽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將偵查到的情況告知東方嘉木和趙山河。
“空間核心已經成熟了七成，”李陽指著繪製的草圖，“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半個月，就能撐開空間裂縫。”
趙山河的臉色很難看：“神之領域的正規軍都出動了，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我們的防禦力量夠嗎？”
“不夠，”東方嘉木直言不諱，“通玄司的戰鬥人員隻有三百人，加上聖樹議會的支援，最多能湊齊五百人，根本擋不住神之領域的軍隊。”
小蒲突然舉手：“我有個主意！”
眾人看向她，小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爬山虎說，灰色地帶的空間殘片植物雖然危險，但它們很討厭被人控製。如果我們能聯合它們，說不定能一起毀掉空間核心。”
“聯合空間殘片植物？”東方嘉木有些猶豫，“那些植物連維度都能吞噬，怎麼可能跟我們合作？”
“可以試試，”李陽卻來了興趣，“植物的本能是生存，神之領域的儀式正在破壞灰色地帶的空間穩定，它們的生存也受到了威脅。隻要讓它們知道，我們能幫它們，未必不會合作。”
趙山河皺眉：“怎麼讓它們知道？我們又聽不懂空間殘片植物的語言。”
“我能，”小蒲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爬山虎說，它能通過根須的震動和它們交流，空間殘片植物的根須裡有‘空間頻率’，隻要找到對應的頻率，就能傳遞信息。”
接下來的幾天，小蒲和爬山虎幾乎形影不離，她把自己關在培育室裡，手裡拿著一根從灰色地帶帶回來的空間殘片植物根須，一遍遍地調整爬山虎的根須震動頻率。培育室裡擺滿了各種儀器，屏幕上跳動著複雜的波形圖。
“快了，”小蒲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著屏幕上漸漸重合的兩道波形，“隻差一點點，爬山虎的頻率就能和它對上了。”
李陽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休息會兒吧，彆累著了。”
小蒲搖搖頭，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再試最後一次。”
她讓爬山虎的根須輕輕觸碰那截殘片根須，同時調整儀器的頻率。突然，殘片根須發出一道微弱的藍光，爬山虎的根須也跟著亮起，兩道藍光在空中交彙，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成功了！”小蒲激動地跳起來，“它們在說‘外來者的儀式很危險，我們的家園在崩塌’！”
李陽湊過去，看著屏幕上穩定的波形：“它們願意合作嗎？”
“願意，”小蒲的聲音帶著喜悅，“但它們有條件，要我們在毀掉空間核心後，幫它們修複被破壞的空間結構。”
“沒問題，”李陽立刻答應，“我知道有種‘定界草’，能穩定空間波動，剛好可以用來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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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說服聖樹議會和其他分部，支持這個看似冒險的計劃。東方嘉木起初堅決反對，但在看到小蒲和空間殘片植物的交流記錄後，最終還是點了頭。
“隻能賭一次了，”他看著星圖上的灰色地帶，“如果失敗，我們就隻能硬碰硬，到時候傷亡肯定慘重。”
行動定在三天後，月圓之夜。按照計劃，李陽帶著小蒲和十名隊員，通過穿維藤通道再次潛入灰色地帶，負責與空間殘片植物對接；東方嘉木和趙山河則帶領大部隊，在通道出口附近待命，一旦空間核心被破壞，就立刻接應他們撤退。
出發前，小蒲把一株定界草的種子交給李陽：“爬山虎說，空間殘片植物看到這個，就會相信我們的誠意。”
李陽接過種子，小心地放進懷裡：“放心，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再次踏入灰色地帶，周圍的景象比上次更加扭曲，透明葉片的植物在風中發出刺耳的尖叫，顯然空間波動越來越劇烈了。小蒲讓爬山虎的根須深入地下，傳遞著合作的信號，很快，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無數透明的根須從地下鑽出，在他們麵前形成一條通道。
“它們在帶我們去空間核心，”小蒲低聲道，“動作快點，它們說儀式快開始了。”
順著根須通道前進，很快就再次看到了那片空地，黑色石柱上的符文已經亮得刺眼，空間核心的表麵布滿了紅色的紋路，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周圍的士兵數量比上次多了一倍，鎧甲上的能量波動也更強了。
“空間殘片植物說，它們會纏住士兵，”小蒲的聲音有些緊張，“讓我們趁機毀掉空間核心。”
李陽點點頭，對隊員們打了個手勢，所有人都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那是用反哺草和爆果特製的能量彈。
突然，地麵劇烈震動起來，無數透明的根須從地下噴湧而出，像瀑布一樣衝向士兵，士兵們的長矛剛要刺出，就被根須緊緊纏住，動彈不得。
“就是現在！”李陽大喊一聲，率先衝向空間核心，掌心的綠光化作一把鋒利的葉片刀，朝著核心表麵的紅色紋路砍去。
“鐺”的一聲，葉片刀被彈開，核心表麵的紋路亮起紅光，一股強大的能量衝擊波襲來，李陽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好硬！”一名隊員驚呼，“能量彈也打不穿！”
小蒲急得滿頭大汗，對著爬山虎大喊：“問問空間殘片植物，核心的弱點在哪裡！”
爬山虎的根須劇烈震動，片刻後，小蒲喊道：“在核心的底部！那裡連接著石柱，能量最薄弱！”
李陽立刻調整方向，朝著核心底部衝去，士兵們雖然被根須纏住，但還是有幾人掙脫出來，長矛帶著寒光刺向他的後背。
“小心！”一名隊員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長矛，反哺草的葉片瞬間炸開，綠色的電流擊中士兵，士兵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老張！”李陽目眥欲裂，手中的葉片刀灌注了全部的植生能量，狠狠砍向核心底部。
“哢嚓”一聲，核心表麵出現了一道裂縫，紅色的能量從裂縫中噴湧而出，空間開始劇烈扭曲，黑色石柱上的符文紛紛熄滅。
“成功了！”小蒲喜極而泣。
但就在這時，空間核心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裂縫中鑽出無數黑色的觸手，朝著周圍的空間殘片植物抓去，那些透明的根須被觸手碰到，瞬間化作了飛灰。
“不好！它在反噬！”李陽大喊，“快撤！”
空間殘片植物發出憤怒的嘶吼，根須瘋狂地攻擊著黑色觸手，但觸手的數量越來越多，很快就占據了上風。李陽拉起受傷的隊員，跟著小蒲朝著穿維藤通道的方向撤退，身後傳來空間崩塌的巨響。
逃回通玄司時，所有人都狼狽不堪，受傷的隊員被緊急送往醫療室，李陽站在院子裡，望著灰色地帶的方向，眉頭緊鎖。
“空間核心雖然被毀了，但神之領域肯定還有後手，”他對東方嘉木說，“那些黑色觸手，根本不是空間能量，更像是……某種生物的肢體。”
東方嘉木的臉色同樣凝重：“技術部剛才監測到，灰色地帶的空間崩塌中，有一股新的能量波動正在形成，比世界樹的能量更詭異，更強大。”
趙山河拿著一份最新的報告跑進來，手都在抖：“你們看這個！衛星拍到的，灰色地帶的空間崩塌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像是……一隻眼睛！”
李陽接過報告，照片上的黑影確實像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正死死地盯著藍星的方向。他的心臟猛地一沉，知道這絕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更可怕的開始。
小蒲抱著瑟瑟發抖的爬山虎走過來，聲音帶著哭腔：“空間殘片植物……它們大部分都沒能逃出來，隻有一小部分通過穿維藤的根須躲進了我們的培育室，它們說……那隻眼睛是‘虛空之主’，是比所有神明都古老的存在，神之領域隻是在利用它的力量。”
虛空之主？李陽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抬頭看向天空，雲層不知何時變得陰沉，仿佛有什麼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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