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緒飛轉之間,秦曉已經被人鬼引領到一個充滿異色的空間,身穿著純潔婚紗的她正羞紅著眼,但隨著她的目光聚焦,羞澀的表情在對方看清其麵容之後逐漸凝滯住。
“是你?”,她的神色陡然變陰,“竟然同居在學長家中了?!”
秦曉輕輕抬起眉眼,確認對方麵容的一瞬,心中閃過一種在預料之內的情理反應。正是當初從高樓跌落身亡的校友柳欣欣。她容貌秀美,身披雪白婚紗,乍看之下頗似清新的少女形象。然而慘白之氣卻使這份清純中添了幾分詭異。
秦曉淡漠一笑,“看來你是失明了,認錯了人吧。”隨即她低頭審視自己,發現自己身穿的婚紗正是適才對方準備的款式,再結合身旁的柳欣欣。心下盤算一番後,婚服瞬變回到了日常裝扮。
她將目光移至角落裡戰戰兢兢的兩人,張靜凡與薑河薇——此處在陰陽交界之地,空氣並不友好,加之有人鬼陪伴在此。兩校友狀態萎靡,臉上浮現顯著的藍色痕跡,身體似乎隨時都可能會搖晃失去平衡。於是,詢問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
“那你想跟季文遠結婚麼?你問過他的同意嗎?”
儘管心底並不認同這種強行安排的念頭,但對於乾涉他人的感情自由還是持否定態度,畢竟愛情與婚姻是兩人之間的私事,應該由當事人自主決定。
“周明和李曉茹與你並沒有任何仇隙,你竟然把她們卷進了這局。按道理說,要是我不及時相助,恐怕不用三天時間,她們就被陰煞之力侵蝕殆儘,淪為行屍走肉。”若不是因為秦明的到來解救她們於水深火熱,那麼她們在遭受那些陰力影響前,早就已經因為饑餓,化作了餓靈。不對,實際上,兩人在未觸及餓境之前,就早已魂消魄散。
聽到這些話,柳蔭的臉色愈發變得扭曲。“隻因為她們有機會向師兄表達感情。”她憤懣道,“而我呢?甚至連傳達我意願的權利也沒有?”
秦明內心恍然,若非意外墜樓那件事發生之後她所關注的人名單當現的正是周明的名字,她可能也未曾猜想到柳蔭在之前的那些猶豫,她的愛戀之念尚未完全釋放出來。而此等遺恨在轉化為鬼魂後的柳蔭內心深處生根。被偏執的怨恨包裹的情感一旦滋生了,其所導致的行為則無法預料。
仿佛意識到了某個轉折點,柳蔭神情激動,眼底掠過了紅光。“哪怕為此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沒有一絲害怕!世上沒人比我還愛他。”說著,她投以了周明的目光,眼神中透著一股嫌棄,“可她們卻不必支付任何代價,僅僅憑借簡單的言語就能夠得到他的注意。這太不公平。”
她的音調高昂,表情狂放,在她的眼裡,她正在全心沉浸於她那虛幻的理想中。
哈?
這邏輯簡直讓人啞口無言。秦明不由得啞然失笑。對女孩本懷有一顆憐憫之心,但在柳蔭這種將怨懟亂加到他人身上的行為之上,她卻毫不寬饒。其眼光瞬間凝結,語中帶有輕蔑與諷刺,“說的倒是容易,這樣感天動地的感情。柳愛上周明並非沒有用生命訴諸告白的決心,不過這與他又有什麼關聯?畢竟你並不是他鐘意之人。”
“即便你在他的眼裡做出跳樓百回的模樣,他依然不會愛你的。你通過生命所展示的努力,在情感的表白形式上並無二致於他人用文字或信息傳遞的方式來傳達同樣的意願,並且還要好上很多,你的‘表白’僅會造成他痛苦和困擾。”若假設柳蔭在死去前已經被拒絕而選擇了自絕性命的手段,那麼她一生中的聲譽便將被牢牢捆綁於那個人的命運,周明一輩子背負的罪名也將因此而顯明。柳蔭的情意雖沉而摯,實則過分自私和沉重。
“你並不是真正愛他,你所迷戀的不過是你自己罷了。”角落裡的周明與李曉茹都真心為秦明加油點讚。他們做了什麼錯事?僅僅是因為他們表達了他們的愛,就被人揪著腦袋,這幾天,心靈乃至身體上都受到了巨大折磨。自柳明成鬼魂後能力驟增,儘管曾因為感到危險而暫時放棄了對付辛穎的努力行動,但這期間柳的進展極其順利。這令其產生了“當一回鬼其實挺好的”這種心態的念頭,在後續行動中更是無所顧忌。
李晨不僅是與她深愛多年的男朋友一同出現,還打亂了她的規劃,之後竟然站在道德至高點對她進行責備。這令她難以承受,憤怒和敵意混合,看著李晨的眼神如同浸透了醋酸液一般,“你以為你懂得什麼!這事無法原諒!”
她的手就要緊握在李晨柔弱的手腕上,下一刻,她伸出手的刹那間,五指仿佛觸及火焰般的疼痛竄起,迫使她急忙後退,痛吼了一聲。
李晨迅速閃過,站定於樹陰之中,直視她,“是誰用手機改裝你的計劃?”
李晨一臉惶恐地看著她,儘管先前認為自己變成了鬼魂,對付人類猶如探囊取物。但她並未料到,自己不僅被李晨所害怕的能力震驚,竟然連魂體也能掌控自如。原來,人間的懼意,並不局限於鬼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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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就像是掌握了武林絕學,在遊戲中自認為無堅不摧的新兵,未曾想到一出道即被高級玩家無情秒殺,所有底氣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全部煙消雲散。“是他……一個陌生人送給我的。”李晨支支吾吾地回答。
李晨挑眉表示質疑“那你試試看他是不是你。”
聞言李晨頓時神色恍惚,聲音帶有哽咽,“我回憶不出他的樣貌了。”她確實無法回憶起那個人的模樣,她隻能想起那人看起來極為英俊,除此之外的詳情都早已遺忘在時光的洪流中了。
隨即一道約束咒語如鎖鏈般將李晨環繞,牢牢拘束起來,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她目光如刀地掃過了薑何薇、張靜帆,手指輕輕一點兩道純淨的能量光芒落在她們身上,使得空氣中陰鬱的氣息迅速淡出,兩人精神瞬間得到清晰和寧靜,互視一眼頗感驚奇,一時之間竟忘了感謝她。
緊接著便感覺頭暈眼花,待他們再次醒來時發現,已身處異處——
………………
被牢牢鎖定於原地的季元也瞪大著眼看著嶽嶺西,似乎使用了一些不知名的力量,讓無法行動的自己仿佛陷入牢籠一般。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峙的漫長時刻。“放我走,我要找李晨求個答案。”他怒吼。
“你過去搗亂?”嶽嶺西的眸中充滿了不屑,
季元無法言說自己的理由,“其實……她本針對的目標是我,如果當時我在,也許能保住我的學姐的命。”
記憶回放的那一幕,他心驚肉跳——當秦素試圖阻止而自身卻被牽涉進去,那一刻刻骨的印象深植內心,難以忘懷。
嶽嶺西卻道,“李晨很強,你熟悉她的能力嗎?”
季元嗤笑“你這樣說似乎自己很精通她一樣。”
話音剛落,室內突然多了三人。
李晨陽與葉梓涵失腳摔倒,落在了方瑞的背上。方瑞將二人攙扶起來,並每人順手遞上一個開口巧克力棒。此舉避免了他們自行打開包裝費事的過程。儘管他們已有幾日未曾進食,但方瑞給予的能量補充並沒有立即改善他們的精神狀態。
葉梓涵感激的望著方瑞,迅速剝開巧克力享受其甜美的味道,完全忽略了身旁的方瑞。暗戀這類私密感情如何能與保命比肩?對於此事,方瑞雖屬無辜,但這始作俑者的舉動已然為他們二人之間建立了一些微妙隔閡。既然避無可避,倒不如選擇暫行回避。
此時,方瑞的目光滿是驚喜地注視著自己,“學長!”他的視野中似乎永遠無人存在,唯獨自己占據了一席之地。
接著,方瑞輕拽手指,使得樹蔭如影隨形般瞬時出現於方瑞身前不遠處。
見此景象,剛剛現身的「鬼」——即被方瑞視為追求者——柳蔭頓時全身僵硬。還未收起深情表情的臉龐顯得十分倉皇。
“這便是你的傾慕對象柳蔭。”方瑞平靜地告知。“這幾天所有發生的事件都是她一手導演,可以讓你對她好好交流一番。”
柳蔭哭泣著企圖向他們撲去,可方瑞及時地閃開,使她的努力白費。隨著更多淚水從她的眼眸流淌,她朝方瑞怒指,“彆人都說你是好意幫我解憂,她卻想置我於死地!”
方瑞聞言,感到哭笑不得,仿佛這場角色換裝遊戲使他反倒變成了的那一方。
方瑞的目光中依然流露著往日柳蔭對他的癡迷,但所說的話語如同寒流直擊她心中。”“如果你都已經魂魄離體,豈不表明已無法重生?你難道還需要第二次死亡嗎?“柳蔭的純真少女之心瞬間崩塌,用膠水黏補都難回其原樣了。
現在的他遠不像在學校裡活潑清新的形象。反而顯露出一份冷酷。這一番言論讓柳蔭瞬間茫然失語。他並不是她期待中那位性格樂觀的陽光男孩,不是那位照亮她人生的一顆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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