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武器造成的?”林遠江插嘴問道。
“應該是傳說中的手持火槍。”田誌園插嘴道“小人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這種東西。用火藥發射,速度極快。一個小小的彈丸足以致命。”
“就是洋人用的火槍?”
“對,但是是手持的,不是長大的步槍。這種手持火槍短小精悍,方便隨身攜帶和隱藏。聽說天京的兵工廠,已經在開始生產製造這種武器了。”
“嘶——”林遠江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那這麼說來,他們的來頭還真不小啊!”
“以小人的判斷……”田誌園猶豫著說道“這夥人當中,有一個應該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江小龍。”
“何以見得?沒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亂下結論。這死的這個家夥不是一個櫻花帝國的浪人麼?難道就不能是他們洋鬼子們之間的內訌?”
林遠江的官威很大,口氣強勢,但是田誌園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繼續淡定地說道“目擊者的證詞表明,其中一方的兩個人操京城一帶的口音,其中一個相貌年紀很像江小龍。他們肯定都是咱們青龍國的人。”
“另外,凶手帶有手持火槍。這種武器非常的罕見。在咱們國家,等閒人士是不可能拿得到的。再加上此人槍法極其嫻熟,在激烈的打鬥過程中,能夠一下就準確擊中對手的心臟,絕對是玩火槍的高手。”
林遠江的臉上就變了顏色了,喃喃地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道真是這家夥……他果然已經流竄到我們這裡來了?……”
“馬上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他下令道“回去以後立刻通知朝廷派來的各路緝拿人員,向他們通報這一案件。我們要全麵撒網,全城戒嚴……”
“大人!”田誌園叫住了他,說道“凶手中有一人已經重傷在身,應該走不遠的。小人建議就在這方圓數十裡地之內,尋找能治療跌打創傷的醫生,搜捕可疑的傷者。也許我們就能從這裡找到突破口,查到這夥兒逃犯的重要線索。”
“住口!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小兔崽子來放肆了?難道你還要教我怎麼做事嗎?那家夥現在一心隻想著逃命,怎麼還會在這裡逗留?回府!”
其實林遠江也知道,田誌園說得完全沒有錯。但是問題是這片區域這麼大,村莊這麼多,他哪裡有足夠的人手來盤查這麼大的一片區域呢?
再者說了,如果那逃犯江小龍真的不顧一切地逃跑的話,又怎麼會被一個傷重的手下所拖累?誰在逃命的時候,還會顧及到一個不能走的同伴呢?要是老子的話,說不定就把這個拖累的傷員給直接就抹了脖子算了。免得他自己痛苦,咱們也跟著受累。
而且林遠江也另有自己的小算盤——抓江小龍?這麼危險的事情讓我來做?想得美!
田誌園雖然表麵不再說什麼了,但是心裡卻在冷笑,並且不齒於自己長官的無能。
他雖然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心思確實老成持重的。他從小就立下心誌,要成為一個千古傳名的、帝國最偉大的斷案神探,要成為犯罪分子的克星,要為維護帝國的法律尊嚴而奮鬥終生。所以,他應該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敢於踐踏法律的家夥。
為了實現這個理想,他從小就特彆關注各類案件的偵破方法,並且到處打聽他認為很重要的新聞或者小道消息,豐富自己的知識麵。
他甚至還跟著鄉村醫生學過一段醫術,以便了解人體的解剖構造。還曾多次跟著仵作去看人家怎麼勘驗屍體,纏著那些捕快們講述如何查找罪犯們留下來的一些蛛絲馬跡。
現在,長官竟然沒有采納他的意見,他感到非常的失望。此時他已經暗下了決心——先跟著長官回到渝川府,繼續追捕江小龍。不論此次追捕行動的結果如何,等事情一結束,他就要離開渝川港,北上天京去上學去。
聽說那裡正在建立很多新式的大學,肯定總有一座大學是適合自己理想的。
他很執拗於自己的信念,心中暗想將來,無論多麼位高權重的家夥——哪怕就像現在的江小龍這樣的人——隻要他們敢於踐踏法律,就必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在此之後不過數年之間,他果然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成為了所有他認為是犯了罪的人所忌憚的狠角兒。尤其是江小龍,成為了他一生所追逐的目標人物。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渝川府勘察人員撤走的第二天,又有一夥人追蹤到了平樂鄉。這幫人來自櫻花帝國。
對於吉部隼人的死,他們感到非常的震驚。吉部隼人在櫻花帝國武學界的名氣很大,素有“不敗刀客”的美譽,他的死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這夥人扮作商人的模樣,給了村民們不少的好處,然後在似乎不經意的閒聊之中,他們就有意識地詳細調查起了前兩天的那一椿凶殺案。他們甚至在半夜三更之際,悄悄掘開了埋葬吉部隼人的墳墓,將屍體運到附近的山頂上,等天亮之後才進行了非常詳儘的屍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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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這是槍殺,絕對是江小龍及其同夥所為。
於是,他們一方麵派出精乾人員,以平樂鄉為中心,擴大搜索範圍,尋找一個受到了嚴重刀傷的人,其他的人則火速趕往渝川府,暗中搜尋江小龍的下落。
實際上,渝川府太守林遠江在回去以後,也覺得搜尋傷者這麼重要的線索不能放棄,否則將來上麵問起來,自己無法交差。當時他對田誌園生氣,主要是這小子太過於妄自尊大,說話做事總是那麼的沒有眼力勁兒,居然還在教自己怎麼做事。
所以他雖然在隨後采取了補救措施,派人去查訪受過嚴重刀傷的人,但是唯獨不告訴那個叫做田誌園的小混蛋,以免那家夥誌得意滿,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不過這兩路搜尋傷者的人馬都沒有什麼結果。老辣的趙樹勇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在探聽到了一位據說在治療跌打創傷方麵很有經驗的醫師之後,半夜三更就摸到那家人裡直接綁架了那個人,同時還將那人的草藥器械什麼的都搜羅一空。
他偷來一輛裝滿稻草的馬車,載著受了傷的吳浩雄和綁架來的老醫生,一路向西逃竄——跟江小龍所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那名老醫生攝於趙樹勇的凶惡和狡詐,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敢起半點反抗之心,一路精心照料著吳浩雄。
直到吳浩雄的傷勢差不多穩定了,趙樹勇也認定已經逃出了最危險的地帶,這才放了那名老醫生,讓他自己想辦法去回鄉——可憐的老漢這時候才絕望地發現,他現在離自己的家鄉已經有兩千裡之遙了。
趙樹勇給了他一點盤纏,並且威脅他說道“關於我們的事情,半個字也不準提。老子隨時可以回去,你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的嘴上係著呢,你自己掂量著看……”
老醫生自然是諾諾連連,無不應允。趙樹勇綁架他的時候,整個行動一點動靜都沒發生,家裡的人全都在睡夢之中。隻是在最後臨出門之際,他才叫醒了老醫生的大兒子,用充滿威脅的低沉語調說了聲“借你老爸一用,過幾天活著還給你們。敢報官那就等著收屍吧……”
話沒說完就已揚長而去,動作非常的果決乾練。他的兒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事後果然沒敢報官,任何人問起來都說他老爹是上山采藥去了。
老醫生自然也知道這夥強人的厲害,一心隻想安安穩穩地回到自己的家。而且回去以後,對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也是隻字不提,即便是家裡人問起,他也不說,隻是說道“你們還是什麼都不要知道才好,免得在外人麵前不小心露了口風,那些人,咱們惹不起……”
話說回來,那些追捕江小龍的人畢竟晚了一些時間,他又特意在路上把自己化了一番妝。當然,在趕去渝川府的路上,還是有說不儘的曲折和危險。好在他都機智地混了過來,數日之後,他終於搶在那些發現了他蹤跡的人之前,趕到了渝川港。
儘管渝川府範圍內,到處都布置有搜捕江小龍的人馬,但是這都難不倒江小龍。他按照臨行前鈴木秀奈的介紹,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櫻花帝國在渝川府設立的商號。
接待他的人叫吉野四郎,是這家商號的主管。他因為常年在青龍帝國做生意,倒是精通兩國的語言。按照臨行前江小龍跟鈴木秀奈的約定,江小龍介紹自己說,他的名字叫做李正陽。
這是一個很平凡也很俗氣的名字,是江小龍自己起的,目的也是要低調一點,不希望過多地給人留下容易記憶的線索,從而引起彆人的關注。
既然要逃亡,“江小龍”這個名字今後自是不會再用了——反正這個名字也俗氣平凡到要死要活的,雖然已經創出了好大的名頭,但是,不要也罷。
接待他的吉野四郎聽了他的自我介紹之後,立刻就將他帶到了一處無人的房間。
他說“你放心吧。我早就接到了社長的電報。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的到來了。我們後天有一艘貨船將啟程,前往櫻花帝國。社長吩咐,你到時候跟著我們一塊走就行。”
他接著忽然問道“聽說你需要保密和躲避官府,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了?——當然,我隻是好奇的隨便問問,你如果不方便說,那就不用回答。我之所以問,隻是在想,如果前麵碰到有什麼情況的話,我們需要如何應對,需要幫你保密到什麼程度而已。”
江小龍——現在起應該叫做李正陽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跟朝廷內閣首輔大人駱荊山下了一盤圍棋。賭注是東陽郡的太守一職,結果他輸了。然後他就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