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時候使用蠻力硬砸,也能讓這位部長大人鬆開自己的手掌的,但是,兵書上不是說凡事攻心為上嘛!讓他自覺自願不是更好嗎?
聽到了這番充滿威脅的話語,範文炅的眼神兒頓時變得絕望起來,他停止了掙紮,閉上了眼睛,緩緩地鬆開了自己雙手的手掌。
吉康雪子立刻手持著一把胡政卿遞過來的鋒利的匕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位可憐的範大人的左手的中指——那手指顯得細嫩蒼白、毫無血色。
她下手切得很利落,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樣子——先是在中指第二節的左右各切了個斜斜的人字形刀口,將肉和骨頭分離,最後在中間那節和最靠近手掌那節的指關節處,一刀分開。
吉康雪子拿了還在滴血的手指和多倫羲貴給她的兩份技術文件資料,連同她自己先前帶過來的發動機技術文件一起,匆匆忙忙地走了。臨走之前,她還不忘對多倫羲貴叮囑說道:“放心!我會儘我所能滿足你們的要求的,但也希望你們能兌現你們所做出的承諾……”
其實在諜報界裡,最不靠譜的就是所謂的承諾了。但是吉康雪子現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講價錢的資格和條件。她隻能可憐兮兮地請求對方能夠遵守承諾。
然後,她就這麼又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幕之中。
一屋子的人都很安靜,隻有被堵著嘴的範文炅大人,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他被切的那隻手儘管一直被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但還是止不住地哆嗦著,不停地向外滴著血。
這是疼痛的自然抽搐反應,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俗話說“十指連心”,手指受傷對人來說的確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儘管一直被人掐著斷口上方的血管,但是一連串的血滴還是慢慢地彙聚在了桌麵上,逐漸形成了一小灘黑色濃鬱的液體。
有人上前替他上藥止血和包紮。胡政卿則親自問他道:“範大人,我們現在就要取下你嘴裡的毛巾了,你看你行不行?行,就點點頭,不行,就搖搖頭。如果還是不行,忍不住,咱們就可以再把你的嘴巴堵一會兒,一直等到你緩過勁兒來?”
可憐的範文炅大人極力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看得出來,他正在很努力地強迫著自己能夠鎮定下來。片刻之後,他用兩個鼻孔使勁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人們於是就先鬆開摁住他被切手的那條胳膊,同時緩緩地把他堵在嘴巴裡的毛巾給摳了出來。
他哆哆嗦嗦,很急促地使勁兒呼吸了幾口,有人很粗魯地往他的嘴裡塞了幾顆止疼藥片。
當他終於緩了口氣之後,哆嗦著身體,用沙啞顫抖的聲音,對多倫羲貴歇斯底裡地低聲吼道:“我要到皇上那裡去告你……”
但是在場的,不管是說這話的人還是聽這話的人,並沒有一個是真把這句話給當回事的。大家都把那句威脅的話當成是一個屁,放完了也就放完了。
說實在的也確實就是在這樣,情報局的工作本就應該如此。
況且,在這件事情上,他範文炅大人也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話說回來,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你說情報局的人做事太過簡單粗暴,沒有人性,但是它情報總局的局長是誰啊?那可是大皇子多倫羲貴啊!現在這裡還站著一個護國公大人呢,整個過程他也沒說什麼。
——那你還告個什麼勁兒啊?
這句話不是個屁又是什麼?
多倫羲貴隻是對屬下吩咐道:“你們送範大人去休息吧,今天他受累了……”
吉康雪子這一次去了很久。但是眾人一直在很有耐心地等待著,一直到了天快放亮的時候,她終於回來了,一臉的疲憊,不,是一身的疲憊。
依然披頭散發,吉康雪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而且更臟了,到處都是泥水和血汙,明眼人還看得出來,她遭到了無情的毆打,受了傷,似乎還不止一處,隻不過她極力遮掩。
——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扮得更加的楚楚可憐一點麼?眾人心想。
但是卻相反,反倒是這種極力遮掩的堅強,更讓人們的內心裡感到感動和佩服。這隻怕是櫻花國人獨有的堅忍和執著吧。為了目的,他們不惜一切受苦受累的代價。
吉康雪子這次回來,帶回來的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鐵密碼箱。她將它緊緊地抱在懷裡,告訴多倫羲貴說:“這裡麵的,就是你們所要求的柴油機的全部技術資料。”
人們不知道她是怎樣把它搞到手的,但是肯定是非常不容易得。
多倫羲貴伸手想接過去,但是吉康雪子卻非常緊張地將它抱緊在自己的懷裡,說道:“隻有我知道密碼……我想知道,你們怎麼兌現那個承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