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位高權重,要不是有她占著位置,不知多少王公貴族想要他做女婿。
就算是有她在,哪怕他娶過妻,隻要他願意休妻再娶,什麼樣的貴女娶不到?
蕙蘭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越來越大,他在花團錦簇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而她仿佛還困在那個青樓裡,隻追逐他的背影一樣。
以前他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她是身份低賤但有貌有財的花魁娘子。
他們是相互依偎的。
但現在是她完全的依附著他,就像菟絲子依靠著大樹。
不一樣了。
而他們的感情又在這天差地彆的地位中能維係多久呢?
再多的山盟海誓,能比得過人不停滋長的野心嗎?
當他發現她隻是個累贅,當他發現娶一個大家小姐能幫他的時候,他又會怎麼選擇呢。
而現在,他對她失望了吧。
連這點小小的困境都不敢麵對,又怎麼配做天子近臣的夫人。
江繼彬握住蕙蘭的肩膀。
怪他,他早該想的的,他以為自己在陛下麵前得臉,就沒人敢不尊重他的妻子。
但總有蠢的、有不怕死的。
她一定很傷心,一定忍了很久。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難道因為彆人含沙射影的說了我幾句,就去找上門要說法嗎?”
江繼彬“為什麼不行?”
???
“可是,可是這樣你不就到處樹敵了嗎?”
“何必為了一兩句話的事和彆人交惡?”
“我我和你一同去宮宴就是了,你彆衝動。”
蕙蘭不由罵自己,乾嘛被那些婦人的教唆變得疑神疑鬼的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
他赤誠的心當然是毋庸置疑的。
江繼彬見她慌慌忙忙就答應的樣子,朗笑出聲,乾淨的帶著和以前一樣的少年氣。
如果忽視那對濃厚的黑眼圈的話。
“對一般人來講,和同僚上司交好關係,在官場中確實是最有效的方式。”
“因為上麵沒人記得你,很難晉升。”
他自信一笑,“但你彆忘了,你夫君我已經被最上頭的那個記下了。”
“彆人是喜是惡,都不重要。”
“況且……”
他的笑容收住了,“曆來帝王最忌結黨營私之事,朝臣勾連的勢力過大,就會削弱皇上的權利。”
“史書上不少皇帝都是被權臣控製過,當今雖然任人唯才,但比起一個四處交好的人,孤臣對皇上來說,才是最鋒利的刀。”
他對著已經呆住的蕙蘭補充道“而且若是勢力過大,反噬其主,再是神兵利器,主人也會折了它。”
“陛下……可不是什麼狠不下心的良善之輩。”
他接觸皇上的第一天,就在觀察他。
他似乎很少發怒,並非世家書生口中的暴君。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在他眼裡不過是小打小鬨,不需要在意。
但是有些底線,是絕不能觸碰的。
君王的疑心,他擔待不起。
“所以蘭兒,不必為了我強忍那些人。”
蕙蘭被嚇住了,“那我,那我之前豈不是給你找了麻煩?”
江繼彬擦掉她的眼淚,“未曾,你又沒有去替為夫籠絡人心。”
“你說,都是哪些長舌婦,咱們現在就上門去。”
左諫議大夫的兒媳就是不喜歡蕙蘭的一個。
她是小官之女,都是高攀了才搭上的秦家做二少夫人。
結果一個賤籍女子,竟然僥幸選到了一個潛力股提前扒上,做了官家夫人和她平起平坐。
甚至是比她地位更高的,因為她外公雖然是正四品左諫議大夫,蕙蘭的丈夫是正五品中書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