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聲音微抖,“大仙!你,你……你是山裡的狐大仙吧?”
屋裡一靜。
床上的老翁咳了兩聲,沙啞著聲音開口,“老……老婆子,你……你胡說……胡說什麼?”
一句話,說得停停頓頓,夾雜著止不住的咳聲。
老嫗慌得又去拍他的背,拍著背,嘴也沒閒著。
“我哪是胡說?”
方才,她想跪下求求那姑娘救救老頭子,膝蓋都彎了,愣是跪不下去。
一瞬間,她腦中冒出了無數個山精野怪的故事。
至於為何是狐大仙……傳說中狐仙化人,都是化成漂亮姑娘,漂亮得誰都比不上那種。
就比如……眼前這位穿著一身紅,眉眼俊得不像話的姑娘。
真俊呐。
她活了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這麼俊的人。
狐大仙?
苗嫵眉梢一挑,聲調平平,“哦,我長得像狐?”
眼前老婦猜她是妖,她倒無所謂。
本就是妖,還怕人猜?
可老婦猜她是狐,苗嫵就略感不爽。
狐,滿身騷氣,味道熏人。
對於一向愛潔的貓妖苗嫵來說,狐妖這類身上異味甚大的妖,她一向敬而遠之。
誰承想,今日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竟被誤認成狐?
苗嫵隻覺晦氣。
“對……咳咳……對不住,”似是看出苗嫵不悅,臥病在床的老翁,虛弱開口,“這……咳……這位姑娘……咳咳……咳……”
咳聲響了半天。
老嫗一臉焦急,一直幫著自家老頭子拍背。
床頭那碗冷水,倒是沒再端起來。
苗嫵上前,伸出兩根手指,搭在老翁的手腕上。
看到她的動作,老翁連咳聲都小了點,老嫗也一臉希冀地看著她。
裝模作樣把了一會兒脈,苗嫵向老翁體內輸入一縷妖力。
妖力順著經脈,流轉到胸口。
老翁隻覺得一股暖流,從手腕處開始往上遊走,一直走到胸口,才停了下來。
原本他胸口處像是壓了塊巨石,憋得他喘不上氣。
喘不上氣,他就想咳。
如今暖流一來,胸口巨石一下子輕了許多。
老翁隻覺得胸口的憋悶感,一下子就少了,連嗓子眼止不住的癢意,也減輕許多。
他喜出望外,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老嫗見自家老頭子猛地開始大口喘氣,手忙腳亂又開始給他撫胸,整個人慌到不行。
“老頭子,你,你這是咋回事?”
見老頭子一直顧不上說話,隻是大口大口喘氣,老嫗想到一種可能性,眼眶一下子濕了。
“老頭子,你可得撐住啊,咱得等著大柱、鐵牛他們爺倆回家,也等著……蘆娘和青苗她們娘倆回家……”
憋了許久的老翁,終於喘勻了氣。
聽到老妻帶著哽咽的話,他的雙眼也頓時濕潤。
獨子大柱,孫子鐵牛,兒媳蘆娘,孫女青苗……他們這兩把老骨頭,能等到他們回家嗎?
“彆哭,”老翁聲音沙啞,拍拍老妻蒼老的手,“我沒事沒事,唉,憋了許多一下子能喘氣,沒忍住多喘了幾下……彆怕,我沒事……”
老嫗含著眼淚,仔仔細細地盯著他打量。
“老頭子,你不咳了?”
“不咳了,”老翁道,“這位姑娘,有真本事啊,她替我一把脈,我就不咳了,胸口也不悶了,咱得謝謝這位姑娘……”
老嫗一臉感激地看向苗嫵,“姑娘,多謝你呀,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