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雙眼微眯,瞳孔緊縮,先轉過半個頭斜視江燃一眼,方才轉身站定。
“閣下莫非真要和我為敵?”
若非江燃在村內連殺數人,還包括殺掉之後絕無轉圜餘地的朱同,他甚至以為對方其實就是官方的人。
譬如什麼更高級彆的特種作戰人員一類,目的就是為了清理一些地方上的疑難雜症。
可從江燃的行事作風和態度來看,這種無厘頭的想法也沒有實際發生的可能性。
侯三方才在江燃身側之時,心底一直盤算著他會否暴起傷人,這會兒背靠房門,遙遙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青年,便沒了先前那樣謹小慎微的念頭。
他承認江燃或許真有幾分本領,等閒一二十人估計很難製住對方。
但俗話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況他們人人有槍。
在這兒和江燃糾纏沒有意義,被條子堵住唯有死路一條。
故而侯三這一問,也是撕破臉皮前最後一句有商有量的話。
他但凡從江燃口中聽見半個不如意的字眼,便準備立刻讓人將其打成馬蜂窩。
“為敵?”
江燃原本神情淡漠的坐在沙發之上,聞言似乎聽到了什麼令他神魂都覺得可笑的言語般,竟是不自禁的上揚著嘴角,輕聲重複了一句。
隨著在侯三聽來略帶嘲諷的兩個字眼傳進耳中,他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眼底泛起一絲久違的殺意。
他從江燃的表情中看見,語氣中聽出,對方壓根就沒考慮過後果,隻是在憑自己的想法行事。
說的好聽一些叫目標明確,但實際這樣的人壓根分不清利弊,也不懂做事留三分餘地的道理。
即便仗著武力和背景能肆意妄為一時,日後也必然會栽個大跟頭。
殊不知侯三這般念頭在江燃看來,便是既可笑又無知。
隻能肆意一時,說明力還不夠,若偉力歸於自身,強到旁人唯有俯首的地步,自能隨心所欲。
故而江燃在吐出兩個字的同時,眸光倏然轉冷,比侯三眼中的寒意更甚。
“你也配?”
最令人生氣的語氣並非色厲內荏的嘶吼和辱罵,而是心平氣和的說出最能讓對方氣急敗壞的話語。
侯三這種人時刻控製著自身脾氣,麵對事情時也一副運籌帷幄的架勢,說白了就是內裡有點端著,覺著自己多少算個人物。
鎮定自若的心性,禮賢下士的姿態,這樣的品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不是侯三這個階層或者說圈子能夠具備的東西。
江燃這似乎嘲諷卻又平靜的口吻,直接引爆了侯三的理性。
他泛著寒意的眼底流露出幾分盛怒,看著仍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嘴角噙著譏諷笑容的江燃,心底怒不可遏。
笑吧,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
侯三背在身後的右手緩緩抬起,無名指和小指顫抖個不停,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此時他究竟憤怒到了何種程度。
待他右手抬過肩頭高度的時候,身旁一眾小弟同時將槍口對準江燃,至少九成的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獰笑。
他們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若非剛才老大離對方太近,怎麼可能容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在他們麵前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