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捉銀縣。
一輛網約車自北向南,行駛到一間珍玩店的門口停下。
車門開啟後,先是有個圓臉青年從副駕駛位走了出來。
旋即衝著司機喊了一聲,“錢付過去了啊!”
司機輕輕摁了下喇叭以示回應,待得另外兩人下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江燃未曾理會東張西望的白菲菲,站在街邊抬頭看向珍玩店的門匾。
上書“雅玩居”三個大字,落款之人名為朱先澤,最底下有行小字,寫著書於1972年。
“燃哥,這就是朱紹叔口中的故交吧。”
謝天好奇的默讀了一下牌匾上的字跡,忍不住詢問出聲。
一旁的白菲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一路上老在無事獻殷勤,導致她對其印象不佳。
聽到這句話忍不住開口懟了一句,“你沒看到落款那人也姓朱麼?總不可能這麼巧吧?”
“和朱家沒有交情,難不成和你有交情?”
謝天被她嗆了兩句有些張口結舌,卻也並不惱怒,隻是訕訕一笑。
江燃嘴角微不可察的揚起些許弧度,一言不發的抬腿跨上台階。
雅玩局內陳設簡單,展櫃僅有寥寥幾個,致使屋內空間很是寬敞。
展櫃中金銀製品很少,多是一些品相上乘的玉石和珠寶,銘牌上還寫著哪年哪月,來自何處礦坑。
離門口很近的地方擺著一張名貴的實木條桌,上麵擱著一套茶具,桌後靠牆根處有個小貨架,
共分上下兩層,上層有兩塊色澤油黑的石頭,下層則有六七塊色澤不一的石頭。
江燃進屋後抬眼掃了一圈,發現有個穿中山裝的男人正在招呼客人。
聽到腳步聲後隻是大致望了一眼,說了句“隨便看”之後,就繼續給身邊的一對夫婦介紹起來。
“捉銀縣哪家鋪子都是交錢給貨,出了門概不負責。”
“唯獨我賈磊的雅玩居不一樣,離了店想反悔,隻要東西沒磕沒碰,我隨時退錢。”
“您二位看的這對鐲子是沙柳鎮老坑的貨,那地方零四年之後就禁止開采了,我店裡也就剩下這麼一對。”
賈磊說起話來不緊不慢,令人有種莫名的信服感。
站在他身邊的那對夫婦穿戴極有品味,看上去非富即貴。
聽到賈磊的話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旋即長相有些雍容的女人便笑著道:“賈老板,實不相瞞,這對鐲子我的確很心動。”
“就是價格方麵,您看看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賈磊眼神閃爍幾下,心中盤算一圈,苦笑著搖頭。
“我最多再把三萬的零頭抹掉,一百七十萬,您要是接受不了,那咱們下次再做生意。”
女人明顯有些意動,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自家男人,
卻被其一把拉著手往外走,同時輕輕搖頭。
賈磊當然看見了兩人“明目張膽”的交流,不過望著兩人的背影,神色之間還是有些猶豫。
正當他咬牙做出決定想要挽留時,卻見方才走進店內的三人中,有個圓臉青年一把拉下了卷閘門,屋中登時變得昏暗下來。
邁著緩慢步伐剛從屋裡走出去的夫婦二人,一直未能等到賈磊出言挽留,
兩人驚疑不定的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店門已然緊閉,立刻瞠目結舌的呆立在原地,心中略覺懊悔。
……
“你們做什麼?!”
賈磊又驚又氣。
他快步走到牆邊把燈打開,待得屋中重新亮起來,才厲聲道。
“你們知不知道捉銀縣是什麼地方?還敢到我門上找茬?!”
賈磊一邊質問,一邊觀察著離門口不遠的三人。
那個一臉茫然的女子和關上門的圓臉青年,令他瞬間收回注意力,儘數放在為首的青年身上。
寧州地處邊境,相較國外雖說安定很多,但比起內陸絕對稱得上危險重重。
賈磊能在捉銀縣紮根,也不是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
故而他隻用了一眼,便看出三者中唯一能拿主意的人,就是為首的清雋男子。
對方看似年紀不大,可單憑第一印象,賈磊就覺得這人地位尊崇,反正絕對不好惹。
令他未曾料到的是,在他質問過後,竟是圓臉青年做出了回應。
“賈老板您彆誤會,我們沒有惡意。”
賈磊神色依舊凝重,皺著眉說道:“沒有惡意?你們莫名其妙把我堵在店裡,還說沒有惡意?”
他差點氣的笑出聲來。
謝天看了眼江燃,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由撓了撓頭,語氣十分歉意。
“賈老板,不知您還記不記得,雅玩居開業的時候,提字的那位先生?”
賈磊聞言,神色明顯一滯,旋即有些不太確定的道。
“你是說朱先澤?”
謝天聞言微微一怔,對方的語氣和他料想的有些不一樣。
“不錯,就是朱先澤,他內侄說您對寧州邊境的情況很是了解,因此我們才特意來捉銀縣找您。”
“這是他內侄給我們的東西,說您看見之後,一定會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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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取出一把刻刀遞了過去。
賈磊在看到這把刻刀的時候,瞳孔就猛地收縮在了一起,
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的快步上前,一把將其奪到了手中。
待得看清刻刀刀柄上的一個“賈”字時,頓時熱淚盈眶,忍不住嚎啕出聲:“爹啊!”
白菲菲原本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在燈光下,顯得異常瑰麗的寶石和翡翠,
陡然聽到他嚎了一嗓子,頓時打了個激靈,人都覺得清醒了不少。
謝天的手還懸在半空,看著情緒有些失控的賈磊,不免也露出幾分尷尬之色。
好在賈磊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便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柄老舊刻刀收好,這才強顏歡笑道:“你們是清江省的人?”
謝天見他恢複正常,總算鬆了口氣,聽到詢問,忙不迭點了點頭。
“我們從南都市來,想跟您打聽點事。”
賈磊並未表現出太多熱情,反而微眯著眼,低沉著聲音問道:“你們幾個是朱家人?還是和朱家交情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