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棠靦腆抬起頭來。
“官爺,我們是去城裡買些口糧的。”沈綰棠捏著嗓子道。
男人三角眼眯在一起,跳下馬來緩緩上前“買口糧?你是什麼地方的?為何要到城中買口糧?”
“官爺,我家在鳳凰村,前陣子下雨,把倉裡的糧食都泡發了,因著前幾日道路泥濘,隻能將就著將泡發的糧食曬一曬繼續吃,隻是,我們大人的身子遭得住,可娃娃的身子可是遭不住的呀。”
說著,沈綰棠的眼淚便如泄洪般落了下來,聲音也跟著顫抖不已。
“我家姑娘,發熱已經很久了,就是吃那糧食吃的,兒子的身子倒是好一些,但娃娃的身子總是經受不住的呀!”
說著,沈綰棠掩麵痛哭,轉而又趴在岑霄的肩頭,抽泣不已。
見狀,岑霄也揚起手來,在沒有眼淚的眼角擦拭兩下。
“官爺,您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岑霄緊緊抱住身旁的“妻子”,跟著一同抽泣不已。
聞言,麵前那人一個眼神遞給了身旁之人。
身旁之人湊到麵前,耳語兩句。
“去山城可以,把你們的牛留下!”為首之人緩緩上前,滿臉的凶相,堪比羅刹。
岑霄眉心一簇,眼中的殺氣就要翻湧上來。
沈綰棠抓住了他緊握的手,匆忙坐了起來“官爺!這牛是我們最後的家當了,官爺,您行行好!”
男人才懶得理會這些,徑直上前來。
“想去城裡,卻也不知道城裡的規矩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宛如野獸低吼,三角眼緊緊盯著沈綰棠,似是下一秒就要將他生吞活剝。
岑霄拳頭緊握,眸子緊緊盯著男人。
“官爺……官爺,隻給牛就成了嗎?”沈綰棠眼淚落了下來,瞧著便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隻是那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睨了一眼身後的破車“牛都給了我們,這車你們想必也是用不到的,不過,我也不白要。”
話音落下,男人從胸前掏出一枚銅板,冷哼一聲扔到了岑霄的身上,隨即不屑開口“這銅板,變當做是我買下了你們的破車!”
隨即,身旁的男人們哄笑一團。
岑霄雙臉憋得通紅,拳頭早已蓄勢待發。
沈綰棠心頭一緊,驀地抓住了岑霄的手。
夕陽之下,一行騎馬之人悠悠向山城而去,身旁還有一架走起來吱呀吱呀的破牛車。
隨風搖晃的樹叢旁,沈綰棠與岑霄站在一旁,瞧著人離開,這才緩緩上前去。
“你方才為何攔著我!”
岑霄心中一陣怨氣,緊緊盯著沈綰棠。
沈綰棠一身淡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這裡是起義軍的地盤,你若是想要在此動手,隻要他們呼一聲,你便是他們的營中俘虜。”
饒是如此,岑霄依舊不服“我自然可以將他們都解決掉,將屍體處理好。”
沈綰棠緩緩向前走著,不疾不徐“陳康健發現,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隻是好奇……”沈綰棠若有所思。
按著她對陳康健僅有的了解來說,他不像是縱容手下欺壓百姓之人,方才來者,一瞧便是起義軍的模樣,為何他們會如此行事作風?
人心難測,端賢太子去了許久,陳康健難保不會變心。
想至此,沈綰棠長歎一口氣。
走到城門口之時,天色全然變黑。
城門口的起義軍當差倒是細心,一個個搜查的十分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