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彌漫著湯藥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陳康健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上插滿了銀針。
待軍醫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陳康健蒼白的臉瞬間擰成一團。
噗!
一口黑血從口中噴湧而出,一時間,房間的湯藥味中夾雜著些許血腥味。
一旁伺候的人匆忙上前來,將他嘴邊的血擦去。
彼時,沈綰棠與岑霄這才匆匆趕來。
“陳康健如何?”沈綰棠湊上前來,眉心緊蹙問到。
醫倌抬起袖子,拭去額上的細汗,長舒一口氣“胸中淤血儘數排出,現下隻需安心靜養,不過一月,元氣便能恢複,但若是恢複到原始模樣,怕是難了……”
話音落下,岑霄轉過頭去看向來傳信的手下。
“這便是你說的不行了?”
手下諾諾連聲“可,可是我……將軍,我……”
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岑霄無奈擺了擺手,將手下打發了出去。
“無妨,隻要能留下一條命,便是萬幸了。”
沈綰棠長舒一口氣。
“榮國之人當真是歹毒至極,將毒藥塗抹在弓箭之上,陳康健身中數劍才會如此,軍中若是有將士受了傷,也要快些乾預啊。”
軍醫繼續道。
“那邊麻煩您了。”沈綰棠躬身福了福。
軍醫連連開聲“您當真是折煞老夫了,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
瞧著沈綰棠如此緊張陳康健,岑霄心頭卻湧入一股沒來由的酸澀味道。
目光落在床上的陳康健身上,卻輕嗤一聲,而後狠狠睨了一眼。
“你為何對陳康健如此上心?難不成,在陳府中待了這些時日,魂兒被他勾了去?”
岑霄一開口,便透露著滿口醋味。
隻是沈綰棠早已熟悉,畢竟,上一世他便是如此。
沈綰棠沒有急著回應,隻是在前麵幽幽走著,身後的岑霄仍然喋喋不休說著什麼,她隻當做沒聽見。
“幫我去尋一人。”驀地,沈綰棠定住了腳步。
“誰?”岑霄也跟著定住了腳步,眉心微蹙。
“一個叫荔枝的姑娘。”
沈綰棠緩緩開口。
聽聞是尋一個姑娘,岑霄蹙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邪肆的眉峰揚了揚“尋這姑娘作甚?”
“她姐姐因我而死,我想,我應該補償她。”
沈綰棠語氣沉了下來,眸中淚光流轉。
聽陳府下人說,陳康健為芍藥打了一副棺材,埋在了後山梨樹下。
“尋到那姑娘後,讓她去後山梨樹下尋我。”沈綰棠緩緩開口。
叮囑完,便轉身離去。
陳府便坐落在後山腳下,後山說是一座山,其實也不過是個山丘,半山腰處矗立著一顆梨樹。
那梨樹不知年歲,三四個壯年也無法將梨樹團團抱住。
沒到春日之時,梨花紛紛,飄落下來,此景美噫。
梨樹下有許多墳包,沈綰棠一眼便瞧見了芍藥的墓碑。
她緩緩上前去,可卻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