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岑霄無奈笑了笑,將脖子向後伸了伸,一根手指將劍推了出去。
“聽你家丁說你病了,可是被太後當眾諷刺,氣病了?”岑霄去到一旁,坐下身來,徑自倒了杯茶,幽幽開口。
“若世子是來取笑我的,現下便可以離開了。”
沈綰棠聲色冷淡,跟上前來,一把將岑霄就要遞到嘴邊的茶盞奪了過來。
“沈小姐莫生氣。”
見狀,岑霄也扯起一抹笑容來,連連跟在了沈綰棠身後。
“是我失言了。”
說著,岑霄便從胸前掏出什麼東西來,而後便擺在沈綰棠麵前,昂起頭來驕傲道“這是京城桃花齋的栗子糕,最是好吃了,你嘗嘗?”
沈綰棠瞧也瞧,拿起筆來接著寫字。
“我買著東西可是不易呢,那師傅每日隻做一百份,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去等著了,我也是等了好幾日才買到的。”
岑霄不餒,將栗子糕又推了推。
沈綰棠這才放下手中毛筆,抬起頭來,那抹幽怨下,卻是一抹心安。
軒窗前,沈綰棠恬靜坐著,隻是那眼睛,像是盛了千斤重的憂愁。
“莫要理會那些說閒話的人,誰人倒了黴,他們都要說上一嘴,風水輪流轉,總有他們倒黴的一天!”
岑霄倒是義憤填膺。
隻是這義憤填膺裡,有三分是演出來的。
他的演技也是太過拙劣,沈綰棠隻覺得幼稚。
“如今我沈家大難臨頭,世子日後還是莫要來往了,汙了你清譽,你也沒處說理去。”
沈綰棠冷冷垂下眼眸,決絕開口。
她倒也不是欲擒故縱。
漠北動亂,多少雙眼睛盯著鎮北侯府,若此刻岑霄出了什麼亂子,怕是岑家闔家上下請命,也是無濟於事的。
劃清界限,便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但岑霄偏是個強的,人家不讓來,他偏偏要來的。
“我若是怕了這些,下麵的將士們,指不定如何取笑我。”
岑霄淡然一笑,拿起栗子糕便塞進了嘴裡。
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當真是沈綰棠記憶中的那個岑霄。
可如今,可不是他義無反顧的時候。
“如今我得罪了太後,怕是活不了幾時了,為了岑家著想,世子還是自重。”
沈綰棠神情隱隱克製,說著句句紮心的話。
“沈綰棠,你當真以為我岑霄怕了那些人麼?那些人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流言又如何?嘲諷又如何?你若議親不成,我來娶你!”
岑霄有些惱,語調驟然冷了下來,隻是越說越激動,就連額前的青筋也隱隱凸起。
沈綰棠心中一顫,可仍然克製著心中激動,冷著臉盯著岑霄。
“我已有心上人了。”
良久,沈綰棠冷冷開口。
說出這串字,沈綰棠的心頭在滴血,麵對愛人,卻隻能將他推遠。
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季尋川的作祟,痛恨這世上一切的虛偽。
可現下,她自己便是一個虛偽的人。
話音落下,岑霄眼底激動褪去,隻留下了一抹不可置信與絕望。
“你說什麼?”他不想相信從沈綰棠嘴裡說出的這句話,顫抖著聲音追問道。
“我已經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