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聽完,沉吟片刻,語氣平穩地問道,“東西在何處?”
“兄長,小弟已命人將一箱樣品運至府中,就在後院。”士壹連忙回答。
士燮站起身,撫了撫長須:“走,去看看。”
後院中,一隻被撬開的鐵箱孤零零地擺在地上,周圍散落著幾支步槍和幾枚手榴彈。
士燮走到跟前,俯身拿起一支步槍,學著弟弟的樣子端詳起來。
這冰冷的鐵管入手極沉,其上遍布著他無法理解的機巧構造。
他試著拉動了一下槍栓,隻聽“哢嚓”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讓在場眾人的心都跟著提了一下。
“此物……確非凡品。”
士燮放下步槍,目光掃過地上的其他東西,眼中充滿了疑惑。
他雖見多識廣,卻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
士燮意識到,這批軍火的出現,絕非小事,很可能會給偏安一隅的交州帶來未知的變數。
“來人。”
士燮沉聲下令。
“去將士廞、士徽、士?、士武都請來。另外,再備厚禮,將劉熙先生、程秉、薛綜、袁徽、許靖、劉巴諸位名士一並請至府中議事。”
士燮深知,自己的幾個兒子和弟弟或許能從武備的角度給些建議,但要弄清這些神秘物品的來曆與用途,還需借助這些因避亂而來到交州的中原大才。
這些人學識淵博,見識非凡,尤其那位被他以師禮相待的劉熙,更是當世大儒。
士燮禮賢下士,多年經營,讓交州成了中原名士的避難所,而這些“賓客”也以其學識和聲望,極大地鞏固了士燮在交州的統治,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賓客政治”格局。士燮相信,集中這麼多聰明人的智慧,總能看出一二端倪。
很快,士家的核心成員與交州最頂尖的一批名士便齊聚於士燮府邸的後院之中。
於是,現場便出現了一副極其怪誕的場景。
一群身著漢代儒衫、峨冠博帶的文人雅士,與幾位身披鎧甲的武將,正圍著一堆來自兩千年後的現代軍火,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士武拿起一支步槍,掂了掂分量,又試著揮舞了一下,皺眉道:“兄長,此物過重,不便劈砍,頭尾無刃,亦不利於穿刺。若為鈍器,又太過修長,發力不便。實在不知該如何用於陣前搏殺。”
士燮的兒子士徽則對手榴彈那木柄加上鐵疙瘩的組合很感興趣,拿起來看了半天,猜測道:“父親,您看此物,頗似小槌,莫非是投擲出去的兵器?”
一旁的謀士薛綜撚著胡須,搖頭晃腦地說道:“觀其形製,毫無美感,反倒是透著一股冰冷的殺伐之氣。依我之見,這恐怕是哪個蠻夷邦國所鑄的邪門兵器。”
眾人各抒己見,猜測了半天,有的說這是某種儀仗器物,有的說這是攻城器械的某個部件,但終究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說法。
被士燮奉為上賓的劉熙,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隻是繞著鐵箱與軍火踱步,眼神中充滿了探究與不解。
連他這位學究天人,著有《釋名》的大儒,也無法從浩如煙海的典籍中找到與眼前之物對應的記載。
眼看眾人就要放棄,準備將這些東西重新封存,當成一樁懸案處理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許靖突然開口了。
“太守大人,”
許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