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諸位,都請入座吧!”曹操環視眾人,收起笑容,神色一肅,“閒話休提。今日你我齊聚於此,乃是為了共商討賊興漢之大事!時不我待,刻不容緩!”
府邸正堂之內,眾人依主次落座。
此地畢竟是荊州地界,劉表作為東道主,當仁不讓地坐在了首位之上。
隻見劉表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盟主的氣度,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曹操的臉上。
“諸位。”劉表緩緩開口,聲音洪亮,力圖營造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今漢室傾頹,逆賊劉軒篡位奪權,自立為帝,此乃倒行逆施,人神共憤之舉!放眼天下,忠於漢室之諸侯,已所剩無幾。我等若再不團結一心,匡扶社稷,他日有何麵目去見高祖皇帝?”
劉表頓了頓,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用一種慷慨激昂的語調說道:“今日,我與孟德公會於此地,便是要昭告天下,我等必將聯合起來,共討國賊,迎回天子,重塑我大漢四百年之無上榮光!”
一番話說得是冠冕堂皇,義正詞嚴。
蒯良、蒯越等人聽得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然而,坐在下首的曹操,眉頭卻越皺越緊。
隻見曹操十指交叉置於腹前,指節因為不耐煩而輕輕敲擊著。
在他看來,這些空洞的口號在劉軒的鋼鐵洪流麵前,簡直比一張紙還要脆弱。
眼看劉表還要繼續他的長篇大論,曹操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景升兄。”他沉聲開口,直接打斷了劉表的話,“高談闊論可以暫且放下。劉軒的兵鋒已抵近南陽,隨時可能南下,我等在此浪費的每一刻,都可能是他厲兵秣馬之時。還是直入正題,商議些實事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堂上的氣氛瞬間一滯。
劉表正說到興頭上,被這麼一噎,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一絲慍怒自眼中一閃而過。
但他畢竟是一州之主,城府還是有的。
強壓下不快,劉表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嗬嗬,孟德公快人快語。那依你之見,我等該有何良策?”
“良策談不上,乃是唯一的生路。”
曹操毫不客氣,身體微微前傾,銳利的目光直視劉表。
“如今北方九州,皆已落入劉軒之手,天下間,便隻剩下你我的豫州、荊州,以及西川的益州與南蠻的交州。交州偏居一隅,士燮不過守戶之犬,成不了大事;益州劉焉病危,其子暗弱,更兼蜀道艱難,遠水難救近火。故而,眼下能與劉軒真正抗衡的,唯有你我二州聯手,互為犄角,方有一線生機!”
曹操的話字字如刀,將殘酷的現實剖析得淋漓儘致。
劉表聽完,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愈發冰冷,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
“聯手?嗬嗬,孟德公怕是忘了,昔日袁本初聯合孔伷、陶謙,三家聯盟,聲勢何其浩大?結果又如何?還不是被那劉軒彈指之間,便打得灰飛煙滅!”
此言一出,堂上氣氛驟然緊張。
劉表這是在質疑聯盟的價值,更是在暗指曹操高估了自己。
不等曹操回應,他身後的曹洪已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大聲說道:“那袁紹等人塚中枯骨,豈能與我家主公相提並論?再者說了,當初那三家聯盟,似乎也有一位州牧,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最後卻托故未至,或許,這才是他們敗亡的真正原因吧!”
曹洪的話中帶刺,毫不留情地揭開了劉表當年的舊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