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雪小臉通紅的堪堪站定,盯著一臉平靜的景平江。
此人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還幫她攏了攏鬥篷,調整了一下係帶。低聲道“站在這兒等等。”就信步朝船艙走去。
不等梁照雪反應,就看到船上被反手押下來兩人。
身上穿著夜行服,麵上的黑紗,被撤掉了一半兒。帶頭的侍衛開口道“主子英明,果然有人藏在船底。”
“帶回去,細細審。”
景平江站在船艙門口衝梁照雪招手,微微笑著“月兒,上來吧。”
隨著幾人押送著黑衣人離開,梁照雪也登上了畫舫。
西北的河和江南的不同,水流湍急的多。帶著些西北的豪放,船雖沒開,但梁照雪一上船就感到重心不穩。
扶了一把船梆才站穩了些。
景平江伸手拉住了梁照雪,一起走進了船艙裡邊。
這畫舫裡麵比外圍更加精致,中間擺著一張大大的烏木桌子,上麵放著的正是梁照雪此前找廚子製作的幾道糕點。
一個精致的銀壺裡盛滿了兩人都喜歡的梨花醉。
景平江駕輕就熟的坐了下來“一會兒畫舫行至主街周圍,我們一同出去看看。”
“嗯,好。”
梁照雪略有些出神的盯著眼前的爐火,紅泥做的小爐子,上邊雕刻著竹葉,若隱若現的冒出一點兒火苗。
今晚事情太多,太密集,讓她有些無從下手。路上是誰在埋伏?為什麼又沒有上前來?這會兒躲在船艙裡的人是誰?
“在想什麼?”景平江從燒著滾燙的泥爐上取下一壺水,打開蓋碗兒,注入了一些滾水,又蓋上蓋子澆上水,蓋子一時間就在杯子上跳躍著,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梁照雪已然回神“我在想剛剛那兩人是誰?路上又是誰?”
景平江平靜的看著梁照雪,將蓋碗中的水倒入建水“怕了?”
梁照雪情緒有些低落,坐在景平江對麵,用雙手支著腦袋,悶悶開口“嗯,或許有點吧。”
男人的手算不得很好看,有些粗糙但勝在指頭長,手掌也大。蓋碗在他手裡顯得很小。倒掉水後又將紅棗、枸杞、清茶、蔗糖塊兒等物一股腦的放入茶碗內。
想不到他一個將軍,擺弄起茶道來也分毫不差,有模有樣的。
再一次的注水後,景平江才緩緩開口“後悔與我的協議了?”
“景平江,我想……”梁照雪欲言又止,開口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問出口。
景平江已經停下手中動作,隻默默注視著梁照雪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我沒有後悔。但是我覺得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就拿今天來說,是誰要埋伏你?”
“埋伏我的人?自然是想殺我的人。”
“那是誰想殺你?”
景平江推過來一盞茶,示意梁照雪嘗一嘗,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那真的有點多。”
梁照雪端起蓋碗,用蓋子刮了刮上麵的茶葉沫,啜飲一口,有些燙嘴的甜香兒一下子就盈滿了口腔。
“很多人想要殺你嗎?”
“嗯,”景平江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長安未央宮裡的皇帝陛下,忌憚景家的權勢,想殺了我,收回全部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