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孝十三年四月三十,定西王府正廳內。
“顧家小子,你可算回來了。”明塵端著大方的笑容,看著對麵的顧蕭心,喜不自勝。
這小子回來,就不用自己再整日操心景平江的身體了。從小就被譽為小神醫的顧蕭心,若不是貪圖自由,定是要早早入宮的。
臉曬的黑黑的顧蕭心露出一口大白牙來,衝著明塵嘿嘿一笑“姑姑,這一個月可累死我了。”
這一笑不要緊,卻把梁照雪逗得嗆了一大口水,好懸沒噴出來。
坐在她邊上的景平江,隻微笑著搖頭拍了拍她的後背。
這一幕同樣震驚了剛剛回來的顧蕭心,鐵樹開花兒也沒有這麼快的吧!
他才離開幾天啊,怎麼就,怎麼就,這就,愛上了?
梁照雪心裡無語,前日自己的被褥被小丫鬟不小心打濕了,明姑姑又早早睡下了,她不得不與景平江同住一間房子。
雖說梁照雪睡在側邊耳室裡,但就隔著薄薄的木板,二人的呼吸在深夜交錯響起,空氣仿佛都在那一瞬間升溫。
帶著難以消散的熱氣沉沉睡去,梁照雪又夢到了小時候常做的夢。
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夢裡總是有人透過古老的窗,望向自己,微笑著的蒼白麵孔。
想看清卻始終看不清,伸出的手從來都落不到實處。就如同此次一樣,想伸出手觸碰,想睜大眼看清,就會從夢中驚醒。
不過這次梁照雪夢醒,卻已經是身處這個古老的年代。
許是動靜太大,又或許是景平江也沒有睡著,兩人便隔著木板牆麵聊起天來。
說是聊天,其實更像是梁照雪的單口相聲。景平江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回應一二。
聽著梁照雪的聲音,莫名的心裡就有了安定的感覺,夜裡的頭疼毛病也消散了。
她講陸海很有趣,但是笨拙的不懂經營;他回說,山人自有妙計。
她講剛來錦繡閣,被欺負自己是如何脫困,有些害怕;他會說,現在都過去了。
她講想要開的藥膳鋪子,還想種些藥材,因地製宜的中藥材,不僅僅自己可以用,還能讓周邊的百姓有收入。他回,月兒大才,應該去朝堂做個女官兒。
她講景平江要注意身體,不要那麼拚命。
景平江沒回,他睡著了。
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梁照雪放輕了聲音又說道“你總是難受,我會擔心的。”
顧蕭心見這場景,不由的打趣二人“梁姑娘,哦不對,景夫人,至於這麼好笑嗎?”
梁照雪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似兩團紅軟煙霞,輕覆在白雲之上。
景平江怒目瞪了一眼顧蕭心,開口就道“藥沒找到,倒是找來不少話。”
聞聽此言顧蕭心正色道“藥沒找到,但我尋得一方,或可徹底解除你體內的蠱蟲。
我去了附近的一處雪山邊上,尋得一不出世的巫醫,他說其實就算找不到母蟲,也可以將子蠱排出體外。”
明塵心裡細細盤算著,巫醫?前些日子那壇酒中不就有巫醫愛用的紅花花粉?
不由得打斷顧蕭心道“是南疆的巫醫嗎?”
顧蕭心詫異,明塵就算聰明也不至於如此聰明吧,點頭應道。
明塵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前些日子你不在,有人拿來一壇金波酒,裡邊就加了天山紅花,舟兒體內的蟲子差點被勾的蘇醒過來。”
“那就是了,巫蠱傳承本就有相似之處,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