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叔站在景平江的臥房外邊,有些忐忑的不知該不該將這個情況彙報給老太太。
裡邊顧鬱禮正給景平江把脈,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的緊皺著眉,麵如土色。
此時找的這位大夫不是彆人,正是顧蕭心的長兄,在長安城中開一個醫館。
對於景平江的身體狀況十分熟悉,入宮前顧簫心就安排他每隔三日就來將軍府探望探望。
本身家中老太太的身子就是他在照管的,來的勤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費叔緊張的看著屋子內的顧鬱禮,見他終於起身收了脈案,急忙走進來詢問道“勞煩顧大夫趕緊說說到底少將軍這是怎麼了?”
顧鬱禮眉頭也沒舒展開,看著身邊焦急的老人,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從脈象上來看,脈懸而硬澀,心脈處已經有了淤堵之象,加之那蟲還在堵著,也不能施針,使用疏通之法將淤堵衝開。
著實有些難辦,顧鬱禮輕輕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沉重的跟費叔說“還是得叫蕭心回來,如今以我的醫術隻能維持,可讓他清醒過來,在下做不到。”
費叔聞聽此言,差點沒站穩,扶了扶門框勉強點了點頭道“那老奴這就去安排,還請您一會兒去老太太那請脈的時候,不要……”
“這是自然,你速速安排人去找蕭心吧。”顧鬱禮手下不停,寫了一劑藥方就拂袖去了藥房。
躺在床榻上的景平江能聽到費叔和顧鬱禮說話的聲音,可是不知為什麼眼皮如此重,身上像被捆住一般,無法醒來。
昏沉沉的睡著,卻也睡不安穩。
朦朧中仿佛又看到那年他獨自帶了一隊人,想要從側麵突圍進入突厥人占領的地方,出其不意的圍剿他們。
漫天黃沙,前路未知,駝隊走散。
他僅剩一壺水,和一把斷刀,獨自在沙漠裡前行了五天五夜。
渴,是他唯一的想法。焦灼的烈日不留情麵的炙烤著身體的每一寸。
似乎活著走出去已經成為了奢望。景平江拚儘全力的嘶啞出聲“水……水。”
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景平江覺得周身很冷,似乎是墜入冰窟裡,嗓子如燒如灼,身上尤其是胃脘冰涼的快要凍住。
瘋狂吞咽唾沫,卻感覺喉頭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夢魘中的景平江扭動著身體,終於衝破了禁錮,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滿頭冷汗的驚醒過來,心口窒悶似乎鼻腔被什麼堵住,隻能用嘴大口的呼吸著。
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看到手邊放著的那一方絲帕,才有了少許回到現實的實感。
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房頂,景平江實打實的昏迷了一日。
看著桌案上搖曳的青燈,捏緊了絲帕,放在鼻邊輕嗅一下仿佛還能聞到梁照雪身上的茉莉清香。
感受著身上的無力,連抬手都覺得吃力了很多,景平江心下暗自說著計劃得提前了。
想著想著就想坐起身來,可奈何老天似乎總是不偏愛於他,起身的瞬間,尖銳的刺痛就包裹住他整個胸腔。
景平江已經從宮中出來,一路上緊張的心再見到景平江摸上他的脈過後,終於是死了。
這人怎麼就這麼不聽醫囑?喝了過量的酒又好幾夜不睡覺,再加上過量的吃了藥,完全沒有給身體休養生息的機會。
一邊配藥一邊和自己的兄長抱怨著“勞累過度,心血虧虛,久必成淤。血液在脈道中流行不暢。也是幸好發現的及時,你也在這,否則……”
顧鬱禮冷漠的接過話來“否則他今日必死無疑。”
顧蕭心臉一下沉了下來,有你我在這兒“誰說他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