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翠竹上來提前布置過,這輛馬車比一般的車馬要寬敞些。
梁照雪扶著景平江慢慢躺在提前備好的軟墊上,又拿了一個預備著的枕頭給他墊高了些小腿。
景平江難受的說不出話來,馬車行駛起來,雖是官道但也免不了顛簸。閉著眼休息,卻能感覺得到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是隨著這路上的壓過的每一個石子在奔跑跳躍。
梁照雪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拿起一旁的湯壺,倒出一杯溫度正好的米湯來,遞到景平江唇邊“胃裡沒東西,空落落的不舒服,喝些米湯吧。”
景平江聽話點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幾勺帶著溫度的米湯下肚,景平江覺得胃裡熨帖了不少。
梁照雪伸手摸去能感受到男人有些發熱,顧蕭心說過這是正常的現象,不需要過多的擔心。
景平江捉住梁照雪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月兒,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就是心疼你,受這麼多罪,真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幾聲有節奏的敲擊聲響了起來,景平江坐正了身子,撩開一旁的簾子,伸手接過來一個牛皮卷著的小筒。
梁照雪好奇的看著景平江三兩下解開這做工精良的玩意兒。
一層牛皮下包裹著的是一個被磨成白色的竹片。
景平江見女孩兒好奇,便先行解釋道“應該是周同送信過來了。幫我拿個蠟燭過來。”
忍著胃痛,拿起桌案上的銀勺,景平江又從懷裡拿出自己隨身的藥瓶,倒出一粒碾碎。
隨後拿著銀勺放置於燭火上,燒了片刻,均勻鋪撒在了竹片上,不消片刻,原本的竹片上就顯現出字跡來。
梁照雪覺得驚奇極了,這可真是巧妙。
雖然一路傳遞過來要經過很多人的手,但是除了顧蕭心誰也不知道景平江隨身帶著的藥丸的具體配比是什麼。
密信很安全的在這幾千公裡傳遞。
信上所書肅州一切井然有序,上官鴻聯絡謝君年,江風將計就計將一個精心培養的假的謝君年送回了長安。
景平江看過後借著燭火將竹片燒成了灰燼,撩開簾子,丟進了風裡。
捏了捏眉心,這一切都在穩步推進,除了他的……身體……
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若他身死,江風控製不住那十萬大軍,九殿下也少了助力,更彆說若是身死之事被有心之人利用,軍中一定會大亂。
畢竟世代簪纓的景家主脈如今隻剩下了他一人。
而軍中又有不少人受過景家的恩惠,軍武漢子最講義氣,這一來,天下大亂,他景舟就成了“紅顏禍水”。
“想什麼呢?”一旁的梁照雪將桌案收拾出來,隨手擺了幾個畫本子在上邊。
這是她提前買好,生怕路上無趣,拿來打發時間的。
“沒什麼,月兒,這些都是什麼書?”
說話間景平江拿過一本去,捧在手裡念了出來“浮生記莊戶漢續弦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