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長安未央宮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以景平江為首的武將們,分彆親自在各處巡視著。
長安城的初雪也在這晚落下,厚重的白色積雪掩蓋了紛繁淩亂的血色痕跡。
梁照雪被侍從帶著來到皇帝寢室的偏殿,卸下偽裝,換上一身嶄新的宮裝。
近日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接連發生,讓梁照雪也有些應接不暇。
玄清著實是個有遠見的人。
五日前。
梁照雪同景平江一行人與江風會合,這也是梁照雪第一次見到老皇帝的真容。
按照影唐風俗,帝王死後,要先在皇宮內設置靈堂。七日後再送入皇陵入葬。
皇帝已經被玄清安排人偷梁換柱換了出來,隻不過到底是如何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出來的,沒有人知道。
梁照雪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敢多問一句。
見到皇帝時,景平江帶著她恭敬的行禮,皇帝倒是與想象中不同,和藹的不像話。
對於景平江和景家讚不絕口。
簡單的營帳中,老皇帝沒有穿著平時應該穿的龍袍,而是穿著普通富貴人家的常服。
隻不過多年身居高位的人,身上仍舊有揮不去的威嚴。
“景小將軍,榮華富貴,亦或是官職,你都已有了,不知應賞你些什麼,不如朕今日許你一諾,若日後,有所求,朕無有不依。”
景平江迅速的跪倒在了地上,身後的梁照雪也跟著跪下“陛下,內子因救我損傷了身子,日後恐月月受崩漏之苦,臣聽聞,內宮之中,有一嬤嬤為婦科聖手,若能為內子醫治,解她之苦,臣便再無所求。”
身後跪拜著的梁照雪心中一驚,誰與他說的?
這事隻有梁照雪和顧蕭心知道。
隻不過顧蕭心最擅長的並不是婦人內症,所以這放血之後的副作用,也隻能是儘可能避免,吃些藥壓製著。
但是日後若是但凡來月事,定是會比常人多一些的,隻不過如今也沒如何,景平江是如何知道的?
“卿愛妻甚深,朕亦動容,回宮後便將嬤嬤帶走吧,她本是朕的發妻的貼身嬤嬤,如今年歲大了,你帶她出宮,我也放心。”
說起發妻,老皇帝的臉上也是一番惆悵。
到底是少年夫妻,後來再多的女人,總是不如第一位在他心中的地位。
拜彆了皇帝,兩人就來到一處單獨為她二人準備的營帳內。
翠竹已經將炭火燃燒的很熱,一進來,便覺得溫暖如春。
“你怎知……怎知我……”
景平江接過梁照雪脫下的外袍,熟練的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才又接著脫自己的衣服,慢悠悠的道“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你不說,我也能知道。”
“陸海告訴你的?”梁照雪好奇的追問,可轉念一想,陸海根本不知道放血之後會如何,又怎麼可能告訴景平江。
“彆瞎想了,那日驛站,翠竹不是多煮了一次藥麼?我事後拿了藥渣,找人看過了。”
景平江的話悠悠傳出,梁照雪目瞪口呆。
男人剛剛坐在她身旁,就被她砸了一錘“那麼難受,還如此狡猾嗎,真不知你是這般的君子。”
“假君子,真小人,但隻對你。”
那夜,架子床不穩,隨著燭火,搖了又搖。
梁照雪連同景平江一起,和滿朝文武在皇宮住了三日,直到皇帝幼子登基,並冊立九殿下為攝政王,輔佐朝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