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玉成那有些慌亂的神情,安默兒強忍住內心得意,佯裝驚訝道“老太太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倒呢?”
江玉成轉頭看向安默兒“推我去老太太的院子裡,我去看看。”
雖然討厭老太太,但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安默兒答應著走到他輪椅後麵,推著他往江老太太的院子裡去。
一路上,江玉成眉頭緊鎖,臉色難看。
安默兒以為他是關心那老太太,便虛偽地安慰“你不要擔心,應當隻是摔一跤而已,不要多想。”
她一邊說一邊為自己的虛偽感到無恥,同時又心中暢快。
老太太,你要我的命,不惜借刀殺人,如今你這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江玉成薄唇緊抿,半晌後忽然猛地咳嗽了兩聲。
安默兒趕忙低頭看去,江玉成已經開始咳血,但是近來他都沒有咳血,也沒有隨身攜帶帕子,隻能憋著將血包在嘴裡。
安默兒連忙從身上摸出一條絲帕幫他捂住嘴。
男人抬頭,感激地看了安默兒一眼,自己用手接過帕子捂在嘴上,吐了黑血到帕子上,帕子他自然不再還給安默兒,而是緊緊攥在手中。
很快到了老太太的院子中,裡麵已經亂成了一團,還傳來周嬤嬤斷斷續續的哭聲。
江玉成進入屋中後,圍在榻邊的下人連忙讓到一邊,位置空了出來,隻見府醫正在給老太太檢查,而楚夫人母女也在一旁站著,神情關切。
江玉成聲音冷冽地問“老太太如何?”
府醫眉頭緊擰,良久後才摸著山羊胡須,歎息著搖頭“老太太性命無虞,但是這一跤摔得厲害,恐怕今後老太太下半身會癱瘓,無法再起身。”
周嬤嬤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在旁哭出聲來。
江玉成倒是沒有多大反應,眼神一如既往地清冽。
楚夫人悄悄看了楚怡一眼,連忙道“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老太太啊,她如今正是頤養天年的年紀,可千萬不能半身不遂啊。”
母女二人滿臉心疼,楚怡還上前拿著一根絹帕擦拭著昏迷中的老太額頭上的汗水,肩膀聳動,輕輕哭泣。
安默兒立刻聽到了有人悄聲嘀咕“楚小姐真善良有孝心啊……”
安默兒心中冷笑,表麵保持沉默。
這時,在旁流淚的周嬤嬤忽然道“三少爺,那位蘭大夫不是醫術高明嗎?他過段時間還要再回來幫助少爺診治腿疾,那老太太的病,蘭大夫肯定也能治好的。”
江玉成似乎才想起這一遭,緩緩點了點頭“對,蘭大夫或許可以治好老太太的傷。夫人,麻煩你送我回去,我去給蘭大夫寫一封信。”
他扭頭看向安默兒。
安默兒跟著笑眼彎彎“太好了,老太太下半身肯定有救的。我這就送你回去寫信。”
府醫給昏迷的老太太開了一些安神緩解疼痛的藥物,便離去了。
周嬤嬤則領著下人繼續在屋子裡伺候老太太。
聽說老太太下半身可能還有救,眾人頓時不再焦急,心中都期盼著蘭亦生趕緊回來。
當然,除了安默兒和楚家母女。
安默兒推著江玉成出了院子,經過老太太摔倒的地方,刻意停下來瞧了瞧。
地磚依舊,和之前安默兒看到的沒什麼兩樣。
江玉成也跟著安默兒往地磚上看,看了片刻蹙眉道“老太太每日都要從這裡經過去花園中走一走,從來沒有出過事。今天又沒有下雨,為什麼會摔倒呢?”
安默兒也有些困惑,是真的困惑。
她不知道楚家母女是用什麼方法讓老太太滑倒的。但是她敢肯定是楚家母女乾的。
她站在石磚邊上,以石磚為中心,從不同的角度認真地看。
看過之後,她又蹲到旁邊,伸出指頭摸了一下石磚。
這一摸才發現,這塊石磚非常滑。
安默兒抬頭看向江玉成。
江玉成也正在用一種略帶探尋的目光打量她。
她挑了下眉,用指甲刮了刮地板,隨後走到江玉成身邊蹲下,將手指甲伸給他看,低聲道“上麵被人塗了蠟。”
江玉成眸光微沉,伸手捏住安默兒的手指仔細看了看,又拉到鼻孔前嗅了嗅,確定那的確是蠟。
江玉成看安默兒的眼神變了又變,看得安默兒有些心虛,良久後她不悅道“怎麼,你懷疑是我乾的?”
江玉成放開了安默兒的手,搖頭“沒有。”
安默兒躲到他身後,繼續推輪椅,賭氣一般“老太太害過我,你答應過為我做主卻食言了,我的確心中不甘。可是你給了我銀子做補償了,我自然不再計較這件事。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相信我的。那也沒關係,你儘管去查問我院子裡的下人,問清楚我這兩日的行蹤,我想要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