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兒被一個小道士領到了自己的住處。
現在她不是客人,已經成了青雲觀的廚房小工了,小道士對她不鹹不淡,帶她看過了住的小房間之後,便又帶著安默兒去廚房見火工老楊。
火工就是負責乾雜活的人,在廚房中劈柴燒火,挑水做飯。
老楊是個長得很壯的中年男人,身體強壯,他在青雲觀待了好幾十年了,廚房大小事務歸他所管,廚房中其他乾雜活兒的工人也聽他的話。
小道長帶安默兒來見老楊的時候,老楊正左手掄起一把斧頭,毫不費力地劈柴。
碗口粗的柴火被他那麼輕輕鬆鬆地劈下去,從中剖開成了兩截,看得安默兒心中一陣欽佩左手都那麼大的力氣。
火工聽到聲音,停下手中動作來看了一眼安默兒。
帶安默兒過來的小道長連忙道“楊叔,這位是新來的雜工,師傅讓她在廚房幫忙做些輕便的活計。”
老楊眸子有些渾濁,看安默兒的時候,目光不鹹不淡的,“長得這麼瘦,也隻能做些輕便活計了。”
聽起來有些嫌棄安默兒。
安默兒朝他一笑“楊叔,今後承蒙你老人家照顧了。”
對於安默兒的笑臉,楊叔沒有給予回應,扭過身去繼續劈柴,淡淡道“既如此,那就去廚房把早膳用過的臟碗洗了吧。”
安默兒眨眨眼,心道都不給自己休息一天,這麼快就要乾活兒了嗎?
她撇撇嘴,嚶嚶嚶。
那小道士走了,安默兒乖乖地去了廚房外的清洗間。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臟碗,她歎息一聲。
靠,應當交個學費學武功的,這樣就不用在這裡洗碗還能提升武藝了。
安默兒找了個小凳子,坐到旁邊開始洗碗。
如今已經是深秋了,加上這山上海拔高,天氣有些冷,水更是涼,洗沒一會兒,她手就凍得厲害。
好在她洗完了碗,老楊就讓她歇一會兒,摘菜那些,還有其他的雜工做。
安默兒趁機回了自己的住處,翻找昨天明遠給她的金瘡藥。
昨天手才傷過的,剛剛泡了那麼一會兒水,傷口疼得厲害。
翻找金瘡藥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當初從她嘴裡掏出來的那顆藥師珠不見了。
那時她假死逃出安家被青鋒和慕容景弄到雲來客棧,慕容景說她嘴裡有一顆藥師珠。
安默兒知道這種珠子很珍貴,她便拿著仔仔細細把玩。
但大概是玩著玩著掉到了自己睡過的床上也未可知,總之就是不見了。
安默兒一陣心疼,但也無可奈何。
之後三四日,安默兒便在自己住的小房間還有廚房兩個地方兩點一線來回跑,因為還不熟悉這裡,也不熟悉老楊的脾氣,得空了也不敢亂跑,怕挨罵。
但兩三日後,她便摸到了老楊的性子,他雖然不怎麼說話,也不愛笑,但是對她很好。
約莫是看她個頭小吧,那些挑水劈柴的活兒不讓她乾,有時候還讓她坐在灶台前一邊烘手一邊看火。
而安默兒的一雙手也是挺不爭氣的,這才深秋呢,洗了幾天冷水碗,竟然長凍瘡了。
凍瘡不算什麼病,可是她的一雙手腫得跟小豬蟲似的,又紅又癢,老是想撓,有些折磨人。
這早,老楊見她洗碗的時候在那不住地撓手,擰了擰眉,喊了她一聲“林默。”
安默兒仰起頭來看向老楊,老楊指了指放在灶台上的食盒,“明遠道長讓送到他那裡去。”
安默兒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拎起食盒,笑嘻嘻道“好,我這就送過去。”
老楊點了點頭,繼續挑水。
安默兒沒有去過明遠住的地方,問了好久的路才到。
等到了地兒,她才知道,青鋒和明遠還有另外三個一等的弟子是住在一個院子的。當然,他們都各住在獨立且寬敞的單人間,青鋒的房間在院子最東邊,明遠的房間緊挨著青鋒的房間。
院子裡很安靜,三四五弟子都上早課去了,明遠的房門開著,房中似乎傳來輕微的響動。
但青鋒的房門緊鎖,門上還掛了個銅鎖,門口站著個看守小道士。
安默兒想要跑去看看青鋒在屋子裡麵乾什麼,明遠的聲音忽然傳過來,“林兄弟,怎麼是你送飯過來?”
安默兒扭頭一瞧,見明遠站在自己的房門口,微笑著看著安默兒,安默兒隻能放棄偷看青鋒一眼的念頭,走到明遠的身邊,“明遠道長,這是你要的飯菜。”
她將飯盒舉到明遠的麵前。
明遠伸手接過,當著安默兒的麵打開,端出一大碗蓋飯,笑道“這是給我大師兄的,麻煩你送去給他一下。”
安默兒一喜,道了聲謝謝,端著碗歡快地跑到青鋒的房間門口。
青鋒也早聽到了安默兒的聲音,房門一打開,他連忙高興地拉安默兒進了自己的房中坐下。
隨後看見她腫得跟小豬蟲似的手指頭,青鋒一臉不忍,“你的手怎麼腫成這個樣子了?長凍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