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皇宮比雍和皇宮更加華麗,一座座建築金碧輝煌,參差不齊,或高或低,建築物的外表都刷上一層金漆,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眼奪目的金光。
安默兒剛剛踏進皇宮的大門就開始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
這是因為蘭亦生來之前給她吃了一種特製的藥,這能讓她身體呈現出常年生病身體虛弱的假象。
蘭亦生換上了西寧王宮特製的官服,安默兒跟在他的身後,低著頭小心地走著。
她的身後也跟了兩隊二十個侍衛,一對女侍衛,一對男侍衛。
這些男女侍衛統統一樣高,男侍衛佩刀,女侍衛佩劍。
西寧國以男女平等而聞名天下,是很多女子向往的地方,西寧國的朝臣男女也各占一半,各司其職,任人唯賢。
因此,西寧國的國力是周邊國家所不能企及的。
但是,近來二十年,商曼執掌西寧,隨著她年紀越來越大,又沒法將皇位傳給皇太女,處理政事越來越力不從心,一心覬覦皇位之人開始謀算著投機取巧,見縫插針。
因此,西寧皇室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深處卻已然暗流湧動。
整齊的腳步聲在皇宮的上空回蕩著,皇宮中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安默兒一路咳嗽著,終於被送進了後宮中,一個比較隱蔽的宮殿——蒲徽殿,等待著。
那些侍衛在門外守著,安默兒咳嗽著看了蘭亦生一眼,蘭亦生回以她一個安撫的目光,隨後走了。
她一人孤零零地在蒲徽殿裡站了兩個時辰,直到百官下朝,女帝的鑾駕移到了這裡,她隻覺得雙腿發顫,都快要站立不住了。
女帝商曼如今年紀太大,在轎輦上坐著,似乎是太累了,半闔著一雙爬滿皺紋的眼眸,像是在瞌睡。
她臉上爬滿了皺巴巴的皺紋,抹著胭脂水粉,臉色慘白,臉頰中間抹著兩朵腮紅,嘴唇也塗得殷紅,加上一頭白發上插滿了珠翠,看上去委實像動畫片裡嚇人的老妖婆,看得人心驚。
到達了殿門口,她身邊的女官大聲唱喏“陛下駕到!”
殿裡殿外的人連忙下跪行禮,包括跟在鑾駕邊上的蘭亦生。
所有人都下跪了,唯獨安默兒還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扭身看著女帝。
鑾駕放下,女官去將蒼老的女帝扶了下來,嘴裡說著“陛下小心”。
好在他們說的雍和話——又或者說,安默兒所能聽懂的普通話,應是當今天下各國所通用之語言。
女帝在女官攙扶下下了鑾轎,安默兒注意到,她身體竟然已經萎縮變矮了,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全然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偏生她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看向安默兒的時候,讓她覺得有些後背發麻。
她揮退了侍衛們,在貼身女官的攙扶下進了殿中來,並且將大門關上,上了上座,緊緊盯著安默兒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隨後用蒼老的聲音問“蘭大夫,這就是那世上唯一幸存的依阿族後人嗎?”
殿內一時間隻剩下五六個人。
依阿族人存在且為皇室供血供心的事情,是秘密,是少數皇族人才知道的事情。
蘭亦生恭恭敬敬道“回陛下,臣曆經萬難,走遍了雍和國十五個州府,終不負陛下所托,尋到了此女子。她正是依阿瀾出逃的時候腹中所懷著的女子,名為安默兒。”
“那依阿瀾呢?”女帝聲音雖然蒼老,可是卻透著一股淩厲的威嚴,而且隱隱有些不悅。
蘭亦生低頭回答“陛下恕罪,臣找到她的時候,依阿瀾已經去死去多年,想要拿回她的心臟已然不能。”
安默兒站在那裡,她沒有下跪,女帝也沒有讓她跪下。
蘭亦生說完之後,隻聽她惋惜地歎了一口氣,道“若是她還多一個後人,那拿一人取心,一人留著繁育血庫,心給太女吃下,她的病便能好,可惜了,可惜了。”
安默兒聞言,藏在袖子中的手忍不住攥緊,仰頭直視著高座上的女人,恨聲道“我們依阿族人也是人,是不卑微於任何國家人民的人,憑什麼淪為你們商家人的血庫和工具?你們身為西寧萬民之主,理應慈悲治國,背地裡卻乾著如此狠心的勾當,害得我依阿族人僅剩我一人,你們不怕遭到天譴,西寧國滅,皇室易主嗎?”
她太過激動憤怒,說完這番話便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直咳得雙肩發顫,氣息奄奄,臉色發白,淚花吟吟。
“大膽!”女帝聞言大怒,想要站起來,可是年紀太大,沒有那力氣,隻得一把將手邊桌案的玉盞給掃落在地,怒道“你不過一個下賤的供血之人,竟敢詛咒我西寧皇室!來人,給朕狠狠掌嘴!”
安默兒篤定她不會殺了自己,所以才說了這番話。
是的,她如今是世界上“唯一”的依阿族人,皇太女商茵還得倚仗她才有可能治好疾病,才有可能成功繼位,所以,女帝即便再生氣,也不會把她如何。
不過受些皮肉之苦而已,與她那些慘死後連心都被挖走吃掉的族人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女帝身邊的女官走過來,揚起手用力打在了安默兒的臉上。
安默兒隻奮力忍受著,沒有使出武功,也沒有還手。
啪啪的打臉聲在空寂的殿內回蕩了十幾下,安默兒便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
現在她的身體是“虛弱”的,是經不住重刑的。
蘭亦生在旁忍得身體微微顫抖,心內發疼,一直到安默兒暈了過去,他才躬身道“陛下,此女子生來體弱多病,恐不能再用刑了,否則陛下這些年讓臣努力尋找她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什麼?這東西連一點刑法都受不得?”女帝更加惱怒。
女官停了手,不敢再打下去,生怕將安默兒給打死了,扭頭看著女帝。
女帝雖然憤怒,可還是聽進了蘭亦生的勸告,讓女官住手。
望著倒在地上的安默兒,蘭亦生控製著自己沒有走過去扶她,繼續對女帝道“陛下,此女子身體多病,恐不能像往常的依阿族人一般放血了。望陛下給臣一些時間,臣要將她身體調理好後再讓她繁衍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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