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一眼就看出天滿他們有事隱瞞，在樊旭文打聽他們去哪兒，做了什麼的時候，顧左右而言他，看似說了很多，但其實什麼都沒說。
天滿把查到的消息告訴了司徒瑾，“我現在懷疑錢家也是聖子安插在這裡的內應。聖子借用錢家的船隊，轉移人員，就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你懷疑樊家和錢家結親有貓膩？”司徒瑾一點就透。
“跑海運的不止錢家一家，偏偏本地隻有他家一家獨大。本地三個碼頭，唯有錢家能單獨占用一個碼頭，說官府沒有包庇，那都是假話。他們既然能收買海盜，也能收買官員。”天滿說道，官商勾結不奇怪，隻是錢家到底收買了多少官員，這點需要弄清。
樊大人作為嶺南節度使，本地最高官員，錢家怎麼可能不討好他？
隻要他錢家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行下效，下麵的官員就會跟著照做。
司徒瑾不是傻瓜，一旦查出樊家和錢家有牽連，抄家還是輕的，說不定會被誅九族。
“我有三個推測，一是樊家就是錢家最大的靠山，樊大人知道那些官員和錢家的所作為，默許了。二是樊家不知道，樊大人隻是收了錢家的好處，對他們睜一眼閉一眼。三是錢家背後的靠山另有其人，樊大人被蒙在鼓裡，這次錢家想和樊家結親，也是想把樊大人拉上自己的船。”
“如果樊大人確實不知情，樊家隻要和錢家劃清關係，那麼自然還有活路。否則不管哪一條，樊家都完了！就算你姑姑是公主，也沒辦法。”天滿坦言道。
“那要怎樣判斷樊家和錢家有沒有關係呢？”司徒瑾詢問道，然後突發奇想，“你能不能用攝魂術控製住樊大人，然後直接問呢？”
“不行哦！中過攝魂術的人，他的腦子中的記憶會變得混亂。你見過解開攝魂術的方法，那種方法其實就是強製喚醒大腦中的意識。就算解開了攝魂術，他的大腦也會受到影響，我隻會對那些真正犯錯的人使用。在沒有確定樊大人是否有錯的情況下，我是不能隨便對人使用的。”
攝魂術的確能解決很多事情，但是如果被施術者是無辜的，那就會給他留下無法痊愈的傷害的。不得傷害無辜的人，這是天山派的門規！
“那用藥呢？你不是給過尉遲表哥那種能讓人講真話的藥嗎？”司徒瑾提議道。
“那藥是吐真劑，讓人能保持清醒，卻又無法控製自己，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吐露出來。如果樊大人有問題，我們這樣做沒關係。但是如果樊大人沒問題，樊大人肯定會生氣的吧！那樣你姑姑夾在中間很難做吧！”天滿也想過要不要用吐真劑，畢竟那個沒什麼副作用。
隻是這樣一來，萬一樊大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秘密，比如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之類的，丟了臉麵，那他們肯定會被記恨上，也會連累司徒瑾的姑姑。
做事不能一味的追求結果，不考慮帶來的後果。
“也是！那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天滿考慮的如此周全，司徒瑾不能不領情。
“你能不能想辦法查清那些死亡犯人的名單最後核查的人是誰？如此頻繁的死人，還是年輕人，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吧！如果他察覺了，為什麼沒有上報？是不是同犯？我想讓你先搞清楚這件事。”天滿提出道。
司徒瑾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出衙門，查案也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行，我去查。那你們呢？”司徒瑾詢問道。
“我們要去蹲點，看看能不能抓到現行？按照暗衛留下的時間推算，今晚應該就是送人來的日子。”天滿回答道。
“那你們多加小心，如果樊旭文問起，我會說你們去其他地方玩了。”司徒瑾配合道。
“你也是，不要冒險。能查到最好，查不到就等我們回來，再想辦法。”天滿叮囑道。
查案有風險，行事需謹慎。
“我知道，不過我能不能把錢家小子和他小師妹有了孩子的事情，告訴我姑姑？我姑姑一直很想退掉這門親事，隻是錢家不同意。我也覺得錢家配不上雲瑤表姐。放心，我不會暴露你們的。”司徒瑾小心翼翼道。
“可以是可以，隻是那個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最好讓你姑姑儘快，在錢家知道孩子的消息之前解決，不然錢家有可能不認賬。”天滿建議道。
“多謝！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找我姑姑。”司徒瑾怕夜長夢多，說乾就乾。
“小瑾，你把樊旭文叫出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讓他去告訴你姑姑。你不要牽扯進去。”天齊開口道。
“齊哥說的沒錯，萬一錢家還不肯退親，你姑姑要你娶樊雲瑤怎麼辦？當然如果你願意，那我們沒意見。”天滿明白天齊的意思，是怕司徒瑾被拉出來當擋箭牌，要是司徒瑾娶了樊雲瑤，錢家就不敢跟他搶人了。
“我當然不願意了！我又不喜歡表姐，也不想這麼早就成親。”司徒瑾果斷拒絕道，他都忘了，自己在樊家眼裡也是個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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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滿他們吃完飯是戌官兵還時，商量也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反正無事，提早去錢家碼頭蹲守也可以。
隻是現在都已經亥時了，錢家碼頭依舊燈火通明，來往裝貨卸貨的人，絡繹不絕。看來是在他們走了之後，有船回港了。
今晚這情況，也不知道官兵還會不會送人過來。
好在過了子時，所有貨物都卸完了，船員和苦力們都相繼離開了。
船上的燈火也逐漸熄滅，隻留碼頭上的火把還在燃燒。
醜時的時候，火把也熄滅了，周圍突然陷入黑暗，耳邊隻能聽到海浪拍打船隻的聲音。
今天天陰陰的，夜空中連星星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
天滿和天齊悄無聲息的站到桅杆上，這裡足夠高，燈火照不到上麵，隻要不抬頭，基本沒人能發現他們。
他們也能從上麵觀察四麵八方的情況。
留守在船上的船員們好像在喝酒賭博，聲音從船艙裡傳出來，聽的不是很清晰。
天滿一直盯著碼頭，馬上就是醜時三刻了，可是他沒有聽到馬車，還有人走路的腳步聲。
“來了！”天齊戳了戳天滿的肩膀，示意他看向海麵。
遠處有一點亮光正向這邊靠近，原來是從海上過來的嗎？
也是流放犯人的那邊正好在海岸邊，從海上過來更方便，也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尉遲煊的暗衛真厲害，那邊做的這麼隱秘，還是被他們追蹤過來了。
亮光慢慢靠近，是一艘小船，劃船的是兩名官兵打扮的人，還有兩名穿著普通短打的年輕男子。
小船上的火把揮舞了幾下，樓船上就有人出來，從船尾放在懸梯。
天滿看著小船上的人爬上大船，隻留一名官兵在船上。
“這次隻有兩名嗎？人好像越來越少了。”樓船上接應的人開口道。
“沒辦法啊，現在的犯人都被流放到西北那邊去了，這邊已經很久沒有新的犯人過來了。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那邊年齡的限製不能放寬些嗎？反正就差個一兩歲，應該沒關係吧。”上來的官兵回答道，那兩個人乖巧的跟在他身後，沒有說話。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那邊規定不能低於十五歲高於四十歲。這兩個人年齡夠了吧？”接應的人詢問道。
“夠了夠了！隻不過滿足年齡的人很難找出幾個了，下次可能要等到新犯人過來，才能送過來了。”官員遲疑道，生怕對方不滿，又急忙補充道，“不過等明年，就有孩子們滿十五歲了。”
“行吧，我會跟那邊反應，有消息會通知你們的。”接應的人也知道犯人數目有限，這些年他們接走多少年輕犯人心裡也有數。
“好的好的，麻煩你了！”官兵點頭哈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