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隱約嗅到煙草味、很快又察覺到有男人靠近並開口說要幫她付款的第一時間,司戀潛意識裡便立刻冒出期盼——
她希望會是竇逍突然出現、來幫她解圍。
即便這條手臂的顏色和形狀與竇逍完全相反,她也不自覺地幻想沒準是寶華,或者彆的哪個之前沒露麵的保鏢。
可當她側過身抬起頭時,心頭那點希冀瞬間就被無數負麵情緒一一擊碎。
失望、驚詫、厭惡,甚至恐懼。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馬桁,她那個天殺的初戀前男友。(háng)
而他被司媽取外號叫作‘大馬猴’,不光是因為當年他黑高瘦,還因為司媽打聽到了這小子姓馬。
連亞玲那會兒因為這小子在老姊妹兒之間丟了臉,問到這小子的全名後,還因為不認識那個字,特地查了電子辭典。
她一看辭典說這個字用作男孩名時,寓意‘才能出眾、下筆成章’,還給這馬猴好頓損——
“叫特麼什麼馬桁!就他長那個死樣兒,我看就叫馬猴最合適!”
可是等等,這馬猴怎麼會在陽城?他不是在冰城念的體大麼。
是畢了業就來這邊工作了?
其實兩人自打那年暑假鬨掰後,大學四年內在冰城也遇上過幾次,不過都是同學過生日聚會之類,不是在飯店就是在ktv,身邊都有人,司戀又沒正眼瞧他,便沒再和他產生什麼交集。
不記得是大一下學期還是大二的某天中午,司戀還在自己學校的二食堂遇見過馬桁一次。
司戀所在的學院在江北校區,離體大有十幾公裡。
她遠遠看見馬桁轉身就走了,飯都沒吃,心想這人得有多閒,跑這麼老遠來蹭飯。
不成想,馬桁竟丟下同學跑出來追上她、表示要正式向她道個歉。
彼時的馬桁已經褪去了少年氣,整個人站在司戀麵前就像一堵大黃泥牆。
司戀當時很緊張,就想離他遠點,他放了啥狗臭屁也沒聽太清。
就零散地記得貌似有一兩句很像租金五毛錢一本的、盜版言情小說裡的那種台詞——
“戀戀,你聽我說,我就是太喜歡你了,當時就沒把持住,我知道恨一個人會很累,你原諒我好不好……”
“戀戀!我其實從高一就開始喜歡你了!比你喜歡我還要早,我就是不想跟追你的那些傻子一樣,一開始才不理你!包括那天,我也是那段時間聽你跟女生聊天說你喜歡霸道、酷拽的!才頭腦一熱對你來了硬的!”
人的性格,往往都是把雙刃劍。
司戀雖然從小在村鎮長大,三教九流啥人都見過,司爸平時說話嘴邊也總掛著零碎兒,真罵起人來、含媽量還極高。
可司戀完全沒繼承父母的那些劣習,全按倆人優點長的,語言成熟期又是跟淳樸厚道的爺爺奶奶在一起比較多,打小兒她就沒說過一句臟話,遑論動手打人。
故而,她唯有在被大黃泥牆嚇的臉色爆紅、拚命推搡間飆出幾句沒什麼用的——“滾、滾犢子、你給我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