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洶湧的地下通道,二氧化碳尾隨蒸騰,說實話司戀除了煩躁,還隱隱對馬桁生出一絲‘敬佩’。
很佩服他在給人添堵方麵能做到如此登峰造極,佩服他私家偵探般的跟蹤水平,質疑他為何總能精準鎖定自己的同時、不禁暗歎——就馬桁這大體格子,要是能考上警校走個正道,抓賊水平一定很行!
因為他站得高望得遠,走到哪就把他往土裡一插,豈不是堪比人形潛望鏡!
印象中,馬桁很不愛講話,少女司戀當年就是因為他‘馬立猴群’才對他莫名上頭,經年不見,這匹馬也不知是吃了多少個掘地火葬場的霸總男主,一直蹤著她喋喋不休,演繹深情。
司戀聽得頭皮都要自燃了,本沒想再理他,就一臉苦大仇深地自顧自疾步走。
可架不住馬桁的臉比死馬還大,竟說出這麼一段話“戀戀,我猜你這些年一直沒處對象就是因為放不下,彆否認了,當年那麼多人追你,可你就隻覺得我配得上你,現在也一樣,你眼裡根本容不下彆人,我也一樣……”
司戀再難忍受胃反流,緊握著箱子提手嚴詞厲色“停停停!姓馬的!你有病吧?!你就算有病也彆在我麵前發作!我打了狂犬疫苗的彆以為我會怕你!誒你彆搶我箱子!你再騷擾我我真報警了!!”
“我沒有、戀戀,你怎麼會認為我有病?好好我不強迫你,你聽我說……”馬桁鬆開手,還在那懇求,中心思想就是讓司戀先通過他微信,給他個懺悔的機會。
比起他那些倒牙台詞,司戀更想聽張震講故事。
上坡艱難,司戀簡直恨死燕城站這個出站大坡了,距離超長不說,還有幾十米坡度明顯的那種硌硌棱棱的路紋,嚴重拉垮她逃跑的節奏。
可算是爬上了平地,司戀有種登頂珠峰的勝利感,呼吸也暢快了,進一步腳下生風。
馬桁仍跟著她,還假惺惺地問她住在哪,非要送她回去“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女生,不管坐什麼車都不安全!我知道你單位在哪,你再不給我機會我明天一早就去你單位門口等你!”
司戀正式瘋了“你才不安全!你一直跟著我就是最大的危險!報警,我要報警,告你跟蹤騷擾,把你抓起來!讓你考不成公!”
見馬桁聽了這話,明顯大木樁子似的,整個人滯了滯。
司戀認為他還是怕警察的,便沒再顧慮什麼給帽子叔叔添麻煩、報了警她也得跟著去趟藍房子之類。
報警!必須報警!
一隻手拉不開包包,司戀急著掏手機,稍一疏忽、剛撒手的箱子就被馬桁奪了去,氣的她差點不爭氣地破大防。
繃住!絕不能慫!
望了眼人頭攢動的出站口,司戀本能覺得,她不能踏出這條生死線,隻要她人還在站內,她的同事們就能保障她最基本的人身安全。
她箱子也不要了,一溜煙往回跑了一段,站在出站補票亭旁,解鎖摁出鍵盤,剛要點1,就收到竇逍打來的微信語音電話。
她如獲大釋,飛速接聽“喂!”
竇逍回了燕城,沒再故意說些跑調的東北話,他操著一口京片子,略帶埋怨“誒呦喂殿下,您終於接了嘿,我這頭回接駕也沒經驗,你微信不回、語音也不接,我就差給你爸打電話要你手機號了都,出來了沒呐?這撥我看就是你坐那趟車哇,怎麼這麼半天不見人影兒?”
聽著竇逍暖融融的調子,司戀委屈的呀,聲音都有些發顫“我~、竇逍,我在火車上碰上我前男友了,我們以前是同學,但早就沒聯係了,不知道他怎麼就又找上我了特彆嚇人,我感覺不是巧合,他一直跟著我,還說要送我,我怕出了站到廣場上就沒人管我了,會被他、被他綁架,我就沒敢出去……”
誒呦喂,司戀說話聲音本就甜脆悅耳,隨便說點什麼都跟演電視劇似的,之前這丫頭稍一朝自己撒嬌,竇逍就屢屢舉旗投降,這會子聽她委屈巴巴那動靜,還是因為個莫名其妙的什麼前任,幾句話下來聽的他心都直揪揪,恨不得衝進閘口把那人燒成灰兒一把揚嘍。
他聲音放涼,拱出一股火兒,半哄半擔保“沒事兒,你先出來,我就在出口正對麵……我再往前走點兒、你一出來就能看見我,沒事兒你就叫他跟著,不怕,引他出來,我會會他。”
司戀邊走邊往外望、又擔憂回望,糯糯告狀“他還搶走了我的行李箱。”
竇逍已經站到了閘口外的台階邊沿,再次安慰小丫頭“沒事兒,我能給你要回來,彆怕,有我在。”
和找代駕護送四哥和連姐回冰城一樣,司戀拉了半天硬,最終有關前任的麻煩還是要靠竇逍解決。
預想這場麵好看不了,她有點沮喪。
竇逍倒是丁點兒沒覺著麻煩,他心裡想的是不管什麼人讓司戀又怕又不開心、他都不能饒了那死玩意兒。
可他都這歲數了,做事兒慣常有他自己的掂量,又不是街頭小混混搶校花,法治社會,彆說在火車站殺人放火挫骨揚灰了,他這麼一有身份證的人,就是當眾推人小孩兒一下、給人一嘴巴的行為,他現在都不屑乾。
終於,看見司戀全須全尾地小跑出來,竇逍便放下心來,露出自然暖笑。
可下一秒,他循著司戀頭頂往後拉長輔助線再一瞧,那拖著皮箱追著司戀的男的,形象之高大,簡直讓他暖笑登時轉為苦笑。
這哪是小孩兒啊,整個一兵馬俑出展好麼。
竇逍上一個近距離接觸的類似款鋼鐵俠,是他哥們兒親妹的未來老公,那妹夫是個消防員,差不多也有這麼高,體格也嘎嘎板正。
可也沒像這兵馬俑似的,黑壯如犛牛。
竇逍感覺這小子就不屬於城市,該屬於草原。
女人看女人或許會摻和審美標準,男人看男人,隻會看類型。
這小子,是他沒怎麼接觸過的猛男類型。
而他自己,則是他們圈子裡公認的小白臉兒,就算他此前沒出車禍比現在厚實點兒,他跟這兵馬俑弟弟也差著好幾檔重量級。
也行。
正好他也沒興趣武鬥,那就隻能文鬥了,再不濟錢鬥,反正他是萬萬不能叫這兵馬俑碰著他一根手指頭。
他這好不容易粘好的零件兒,可彆給他懟零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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