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川子的便衣帶向車門旁的這幾步路，司戀傷口滲出的血津已經順著眉骨滑落至眼皮，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
傻子一樣被推進車子後排，司戀由著那個叫川子的便衣替她處理傷口。
男人指腹乾燥粗糙，有些刺刺的，但動作很細致。
是個好人。
得此結論，司戀勉強說了聲“謝謝您。”
她嗓音嘶啞破碎，樣子楚楚可憐。
龐景川微一晃神，膠布貼的有些歪，他沒調整也沒回應，隻將剩餘膠布順手貼在自己短袖袖口，便安靜地坐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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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司戀一直在努力回想昨晚做過的事、見過的人。
那一幕幕鏡頭，時而連成動態畫麵，時而拆碎成錯亂片段，她還勉強拚出了幾個前來搭訕的男的的醜惡嘴臉，可直到到了公安局，司戀仍舊一無所獲。
真夠折磨的，原來這些鐵麵無私的人民警察，除了武鬥，最擅長的還包括跟嫌疑人玩兒心理戰。
司戀一路心慌到幾乎漏了，坐到審訊室時，整個人麵白如紙，脆弱的恐怕被安什麼罪名都難以抵抗。
審訊正式開始前，他們換了個女警作為主審，那幾個逮捕她的便衣沒再露麵。
女警自我介紹說叫樊雲燕，她態度雖不算強硬，還在正式審訊開展前與司戀破冰、並簡單互相認識，像話家常般直接稱呼司戀名字，弱化了不少她的心理防線。
但突審一旦開始，樊警官便輕易把控節奏，問題力度個個穩準狠。
司戀不懂她用的是不是假設犯罪還是什麼抽絲剝繭法，就這麼在信息完全封閉的情況下，將那晚在糖果的經曆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在說到有若乾男性前來搭訕時，還不乏帶有厭惡的感情色彩。
中途那個叫川子的便衣進來了一趟，送了些資料，還在和樊警官溝通後，端了一托盤溫水過來，又從兜裡掏出幾個蛋黃派擱下。
樊警官問司戀要不要吃點東西，司戀疲憊地搖了搖頭，隻喝了口水表示“我隻想儘快離開這裡。”
樊雲燕點頭，再次進入正題“好，等首次詢問完成，會根據證據情況往下走流程。”
走流程？就是說未必會直接釋放？司戀不敢深想。
一路被女警帶著節奏回憶，隨著樊警官問出一句——
“你說你當天從單位出發的時候、穿的是t恤和牛仔褲，那為什麼在離開時會專程去拿一件外套？”
司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件牛仔外套，那不是她的衣服。
反應過來自己錯拿了彆人的衣服，司戀雙手擱在審訊椅隔板上傾身向前，急著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樊警官，我當時喝的有點多，以為那件衣服是我、我男朋友的，他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樊雲燕“你男朋友當天在現場嗎？他穿了那件衣服？”
司戀被問的一卡殼“沒、沒在，他那件衣服一直放在我這。”
樊雲燕“那你經常穿嗎？”
司戀“沒經常，我隻是拿回來就一直掛在宿舍門後頭。”
樊雲燕“好，我們會去核實你說的那件衣服。
但很抱歉司戀，這並不能說明你沒有盜竊嫌疑，因為你口中錯拿的那件外套口袋裡，有報案人一隻價值超過50萬的手表，而他之所以將表揣在口袋裡、而沒戴在手腕上，是因為當晚你們在案發地發生了輕微肢體撕扯。
參考你的口供，是由於報案人一方幾位男士對你進行了騷擾，你在拒絕時將他手表表帶扯壞，這點受害人一方有足夠證人證實。
即受害人手表被你扯壞後，無論旁人如何建議他向你索賠，他都表示不予計較，而是將手表收起繼續消費。
從圍觀群眾的手機視頻畫麵顯示，受害人在揣手表時，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你的視線當時是明顯落在他身上的。
這些除了監控畫麵，還有案發地圍觀人員手機視頻作為旁證。
經鑒定，這款百達翡麗綠手雷是真品，為受害人加價購買。
而受害人一行人隻是當晚暫離卡座片刻，再返回外套就不在原位了，立即報案後展開調查，才發現是你，拿走了那件外套。
很抱歉司戀，你們此前在案發地就座的卡座與受害人卡座相距並不近，而你在離開前專門去拿那件衣服時的動作、e，可以用非常迅速來形容。
由於金額巨大，受害人的同伴還在報案前在網絡上發起了懸賞，我們警方在接到報案後立即展開調查，是通過你乘坐網約車的信息找到的你。
目前我們已經介入他們的不正當懸賞行為，公域平台涉及你肖像的視頻和監控截圖已經逐一下架，但……私域傳播暫時還沒辦法完全阻止。
所以司戀，相比之下，你待在我們這兒，比在外麵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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