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逍之所以會說“彆怕”,是因為他俯下頭來,才發現司戀不止是夢中淚、醒來濕,而是一直在輕啜、不停在顫抖。
那女孩子的第一次畢竟有著特殊意義,微微發抖很正常。
可司戀都主動想要了,卻還是一直哭,除了對未經之事感到害怕、緊張,竇逍想不到還有彆的什麼原因。
沒錯兒,竇逍以為司戀的親吻、觸碰,都是在嘗試主動撩撥。
是,夜裡司戀去洗澡、他獨個兒留在外頭意淫小床那會兒,竇逍的確是滿腦子都想要來著,要不他也不能跋山涉水出去買攔精靈。
可回來後見司戀實在疲憊,他就轉了念想,隻想抱著她踏踏實實好生休息,就有種剛想起來——
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狀態就是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覺得心安——
這一愛情真諦的意思。
然也,他自認自己睡前已老實、且決定今夜一直老實下去,這會兒是因為司戀想要、才繃不住想給她的。
真不怪他不懂憐香惜玉。
膝蓋撐著、大腿纏著,右手不斷揉捏忙活。
竇逍左手輕捧司戀下頜,試圖吻去身下人的眼淚,從眼睛遊至唇瓣,他專注而溫柔地、拓印她濡濕的整張臉。
可惜效果不佳。
司戀眼中熱淚仍是不斷湧出,竇逍吻的嘴唇越發鹹苦。
就這麼一直哭也不是個事兒啊,得多心狠還能不管不顧開始,他可是個好小白臉。
看來不是他以為的這麼簡單。
不對,被情欲繪染,竇逍早已臉紅脖子粉,整個人仿若半熟的蝦。
渾身滾燙,雙眼腥紅,他強壓欲望,在黑暗中盯著司戀緊閉的雙眼,一下一下輕刮著她濕嫩的臉頰、繃著嗓子啞聲問“寶貝,到底夢見什麼了,要不說出來?說出來會不會好一點?嗯?”
察覺到身下人兀地一滯後、似乎深吸了口氣。
竇逍還以為待司戀調整好情緒,就會向他傾訴心中愁苦。
司戀一直憋著剛抽進去的那口氣,他也就跟著憋了口氣,隨時準備側耳聆聽。
不想,再開口,司戀一個字兒沒說,吭吭了兩聲就開始由啜泣轉為大哭。
整個人也因哭聲放大,從輕抖轉為悸顫起伏,胸腔嗡鳴像瞬間將音量調高的音響,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震動。
原本僅是輕搭在竇逍肩頭的手也狠狠摳著他的皮肉,僅三兩口氣的工夫,大哭就升級為失聲痛哭。
竇逍見過司戀很多麵,她時而嬌俏靈動,時而有脾氣有個性,講起道理來條理清晰,就算偶有不滿,也會明確表達。
可他從未見過司戀情緒崩盤成這樣,好像下一秒就要哭背過氣去。
說真的,竇逍有點被司戀的突然崩潰嚇著了,傻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事兒大了。
這可了不得了。
竇逍在司戀一個抽氣兒的空當兒趕緊起身、同時迅速將人也撈起來,坐著抱在懷裡。
起身太急,床又窄,差點帶著司戀一起仰過去。
竇逍暗罵自己沒用,都想就這麼摔一跤得了,乾脆把他腦袋磕開瓢。
抱著人由跪坐調整為跨坐,靠著牆穩住,竇逍總算找回嘴、甕聲開口,又是問“到底怎麼了”、又是罵“不來了不來了、我特麼混蛋”之類。
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小房間裡回蕩,司戀頓覺耳鳴,嚇的她本人也以為自己險些哭死過去。
坐著順過氣,司戀摳著竇逍後頸,哽咽控訴竇逍丟下她、離開了那麼久“我洗完澡出來……哼嗯、以為你、直接走了……我被抓起來這麼久都沒人找我,要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竇逍……
我知道,要不是因為我不小心拿錯了那件破外套……我們今天、這會兒,就在古北水鎮了……
我怕你出去報仇,又怕你去找彆人,後來我又、
吭吭、後來發現你拿走了鑰匙、我才猜、你應該是還會回來,可你走了那麼久、你乾嘛出去那麼久啊竇逍……
我還猜、你有沒有可能是買吃的去了、可你又什麼香味兒都、都沒帶回來……你出去那麼久到底乾嘛去了啊……”
司戀剛驚醒時仰臉尋竇逍的唇,是想尋求最親密的慰藉沒錯,但她手上不斷輕劃,是因為觸碰到了竇逍身上那些微微凸起的疤,都不太長,但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小條。
這些確確實實在竇逍身上發生過的傷著實令她心悸、害怕。
她就是想談一場普通的戀愛而已,可他們之間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狀況啊,什麼車禍後遺症,什麼道士預言,什麼嫌疑人。
這些事明明應該離她的生活很遠,為什麼偏要接連過來折磨她啊。
想到此,讓從夢裡到現實都極害怕失去的她,心情更加複雜,再加上氣竇逍丟下她,又因倔強不肯打電話給他,就這麼憋到情緒爆炸,才失聲痛哭個沒完。